人皆是面色剧变。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竟布满了七色的霞光。
七色的霞光如一层层纱帐,摆动间,露出了一道道红黑相间的裂隙。
裂隙中,隐隐有墨色的光影溢出,一会幻化出青山绿水,一会又有奇珍异兽踏空而行。
种种幻象从裂隙中溢出,尚未凝成实体,眨眼又化作霞光消散。
七色的霞光就这样循环着,变幻着。
如此瑰丽的奇景,引起了来往行商、当地百姓驻足,啧啧称奇。
庆十三目光直直地凝望着霞光中的裂隙,他伸长了脖子,脑袋一点点地向天空伸,眼神迷离,全是渴望。
“红藕啊。”
庆十三喃喃自语,看着看着,他笑了,回头看着泪流满面的月玲珑,心道造孽,忍不住问:“夫人,你咋哭了?”
月玲珑轻轻摇头,心情复杂,久了,她擦去眼泪,心头一颗大石怦然落地,她以笑回应,尽是释然:“怪不得这些年,我总会梦见他。”
“我即便从未见过他,也梦见他,我记得他的脸,记得他的声音,记得他对妾身的辱骂,记得他的冷眼旁观。”
“可不知怎的,越是做这些奇怪的梦,我越忘不了他,总是好奇,那个总会出现在妾身梦里的人,是谁。”
“直到我爹告诉我,他小时候替妾身接了一门亲事,是郑浩然之子,他叫郑修。”
“世上奇事无数,这一个个梦,无法用常理揣测。”
“妾身本以为,这是一种前世今生,这是命,是缘。”
月玲珑笑容灿烂,可心中悲苦,如咽下的药,苦口自知,全在心中,她闭上眼睛:“原来从一开始,应该陪他一生,伴他一世,听他喜悲,与他白头的那个人,”
“不是我。”
……
客栈中。
因祖祖辈辈的夙愿得以完成而喜气洋洋的公孙道,瞅着不远处一动不动的客人背影,正想上前拍一拍,提醒一二,该下笔了。
不料他还没走上前,便两脚发软,倒在一旁。不久后发出了平缓的呼噜声。
郑修陷入了极度专注的状态,他看着泛黄画卷上那道倩影,看着那张空白的“脸”,他甚至不知同处一室的公孙道已然昏睡过去。
郑修正想咬破手指,滴下鲜血,只是当手指放到嘴边时,郑修动作停顿。
“不该是这样的。”
“能够作为‘媒介’的,不仅仅只有‘鲜血’。”
他手中的笔并非诡物,也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只是一件两百年前公孙陌用过的古董,普通值钱的古董,仅此而已。
他也没有沾血,可此刻的郑修,分明觉得,他的手,手中的笔,笔下的纸,其中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联系”起来了。
“不仅是血,”
“应该有一种更纯粹的‘媒介’。”
郑修手指离开嘴边,没有咬下去。
他进入了一种内心空灵的状态,脑子放空,“答案”近在眼前,他没有像以往那般,绞尽脑汁地去想“她是谁”、“我忘了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郑修任由大脑放空,连“思考”这种事情,也交给了“直觉”去办。
换一种说法,郑修此刻的状态,叫“顿悟”。
或是……“沉浸”。
噗通。
一个念头凭空从郑修的脑中浮现。
——“理”。
“世界的运行,人与人的因果,过去与未来,存在着某种‘联系’,一种……‘理’。”
道理、天理、公理。
噗通。
郑修耳边传来落水声。
他仍坐在那处,可他背后一倒,沉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