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
墨染山峦,丹青水彩,在郑修脚下铺成了一条路。
郑修昔日在画师门径中走到这里,推开第三扇门扉时,前方没有了路,只有看不见底部的深渊。
而此刻,当郑修再次踏上了画师门径,抵达“深渊”前,一块块笼罩在墨染光晕中的石头,从深渊底下飘起,铺在深渊上方,成了一条路。
“路一直都在,只是我没意识到。”
“异人门径最后两道门槛,说难很难,说不难,也不难。”
“厚积薄发,水到渠成。”
郑修神情平静,踩着浮空石路,走到对面。
第二扇门扉半开,门缝中隐约有光影渗出。
郑修轻松推开了第二扇门扉。
“心念成画。”
“画心成真。”
日蝉镇中。
天空中的异象无声无息地收拢。
炎热的谷中,骤然刮起了一阵阵宜人清风。清风拂过,竟令日蝉谷中尚未成熟的花骨朵儿,一点点地绽放,开出了一片片娇艳的花丛。
陌山瀑布旁,彩虹扭曲成各种奇怪的形状。一会成一个“大”字,一会是一个“人”字,一会是一个“木”字,一会又成了“天”字。
全镇傻眼。
刚才还因各种异象而大呼小叫的过客们,看见陌山那离谱的奇景,彻底没了声音,瞠目结舌,愣在原地,不约而同地用力捏着自己的脸。
而门径中。
郑修推开第二扇门扉。
两旁光影向郑修挤来。
郑修微笑着,随手一拨,扭曲顷刻间被掰直,成了一条康庄大道。
郑修走在笔直的门径上,门径尽头,只剩最后的一扇门。
每走一步,郑修的眼睛越亮,他脑中那空白的脸庞越来越清晰。
每一次微笑,每一次生气,每一寸肌肤,每一次眨眼。一段段如拼图碎片般零碎的片段,重新在郑修的记忆中编织,一点点地填补郑修记忆中的空白,重新组成那一幅画。
“凤北。”
郑修站在了最后一扇门扉前,笑着笑着,眼角沁出了泪水。
“我怎会忘了凤北。”
“她被抹去了!”
郑修终于想起了那日在古战场的最后,所发生的一切。
古战场中,鬼蜮生成,郑浩然即将被常闇带走时,凤北一手撕开暗帐杀入常闇。
她朝郑修回眸一笑,一言不发,转身一拳轰向郑浩然。
她的手天生不祥,碰谁灭谁,那是“刽子手”的手,是一双杀人的手。可偏偏在那时,她那双任谁都闻之色变的手掌,握成拳时,成了一双“救人”的手。
郑浩然没有被凤北的手灭成灰灰,郑浩然在惊愕中,被凤北一拳轰出镜面,飞出了交界地。
下一刻,凤北周围出现了奇怪的光影,一道道像是藏着文字的黑色流光自上而下冲刷着,一只只黑色的手掌从那镜面中如蝗虫般涌出。
每一只手掌上都染着不祥的模糊光彩,上面有着断断续续、如画面破碎般的光晕。
手掌落在凤北身上,她的身体一点点地被“分解”成碎片。
……
“她被带走了!”
“她被带走了!”
……
复苏的记忆中,伴随着当时郑修撕心裂肺的喊声。
郑修细品着当时的记忆。
最让他觉得痛苦的,并非凤北的“消失”,而是他眼睁睁地看着凤北被带走,随着这种现象,所有关于“凤北”的一切记忆都被抹去、篡改、扭曲、修正,变得支离破碎,重新拼接,成了郑修如今所看见的世界。
与其说这是单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