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君上所图者,乃是徐偃王之大业也;徐偃王之大业,便是复兴祖上少昊氏之祖制。至于大蒐之礼,乃是姬周一朝定下的破规矩,承于炎、黄,与我少昊氏徐人何干?如此之礼,不演也罢!”
这番话显然很对徐侯翎胃口,徐侯大喜,深然其言,又恶狠狠盯了舒参几眼。
犬戎国师寥寥数句谗言,便轻松博得君上信任,舒参纵然有万种委屈,又如何敢再进良言?无奈之下,只得低头不语,唯在心中叹息。
徐侯翎接过话头,笑问犬戎国师道:“那依国师高见,寡人欲复兴徐偃王之业,当作如何谋划?”
犬戎国师刚胜了一筹,正在趾高气扬时,站起身道:“徐侯欲效偃王之事,必先正其名!”
“正名?”徐侯翎捋着浓厚的长髯,颇具兴致,“愿闻其详!”
犬戎国师不怀好意地望了眼舒参,朗声道:“称王!商革夏命,周革殷命,皆是先称王,后伐兵。名不正,则何以号令天下,何以以顺讨逆?如今大周失政,诸侯离德,四夷并起,天下等候明主出世。倘若徐侯顺应天命,效仿偃王故事,自称为王,分封诸侯,自命百官,天下定蜂拥响应!”
舒参听到这等大话,不禁吓得浑身哆嗦,他正要提出反对,却见徐侯翎连连朝自己摇头,示意犬戎国师继续说下去。舒参无奈,只得按捺怒火,继续旁听。
犬戎国师又道:“待君上称王,便可复少昊氏之政,南伐群舒,西联荆楚。当今天下姬周诸侯虽多,然其国之大者屈指可数,畿外之诸侯能与徐国一战者,不过齐、鲁、宋、卫而已。然今周王昏庸,废长立幼以干涉鲁政,齐国之大小宗亦内耗不断,宋国冢中枯骨,徐国所虑者,不过卫国而已……”
舒参再也忍不住,拍案而起,责问道:“说得容易,难道国师对大周畿内的王师精锐,就视而不见么?”
“王师?”犬戎国师仰天大笑了一阵,冷冷道,“古来两国交战,在将而不在士卒多寡。周人善战之帅,不过召虎、兮甲、方叔而已,如今召虎告老、方叔遭弃,兮甲空有太宰之衔却无一兵一卒可以调用。王师之权柄,落在虢长、虢季这对庸才父子之手,此乃天赐良机与徐国。此时不称王起事,更待何时?”
舒参不甘示弱,继续发难道:“倘若徐国起事,天子重新启用召虎、方叔时,我等又当如何自处?”
犬戎国师不以为然道:“谋主实在多虑!昔日周穆王之际,大周国力正强,徐国兵力不过千余,徐偃王便敢与楚君互尊为王,并霸于东、南二方。如今大周羸弱,空有中兴之志,却无中兴之运,我徐国兵强马壮,楚国亦久有反心,徐楚联盟,进可图谋中原,退亦可吞吴越,又有何惧哉?”
舒参见犬戎国师大言不惭,又见徐侯翎颇有赞许之意,不由恼羞成怒,再不顾及颜面,指着犬戎国师的鼻尖斥道:“好个国师,你要是有此图谋,何不让犬戎国主为之?为何兵败成丧家之犬,来我徐国鼓弄是非,是何居心?莫不是大周派来的奸细否?”
这话果然颇有威力,犬戎国师被斥得哑口无言,徐侯翎也不禁起了疑心,看待犬戎国师的眼神也变得犹疑。
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舒参抓住机会,继续规劝徐侯翎道:“君上,犬戎国师之所谋,与舒参往昔为徐国之谋,看似同归,却是殊途。依参愚见,大周虽衰,然余势尚在,不可急图。俗语有言,‘出头之椽必先烂’,称王之事体大,切不可儿戏视之……”
徐侯翎长叹一口气,徐徐道:“称王之事,寡人亦觉太速,可缓议之。”
舒参见徐侯翎松口,趁机向犬戎国师发起攻讦:“君上,自古言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君上不知国师底细,切不可轻信与他……”
“可矣!”徐侯翎伸手将舒参打断,不耐烦道,“谋主不必起疑,寡人对国师此来绝无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