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侯翎也感受到气氛尴尬,但他依旧满面堆笑,对二人道:“国师,谋主,二位初次相见,今后同为寡人之左膀右臂,还要多亲多近,共谋霸业才是!”
徐侯翎说话历来中气十足,但舒参今日听来,却觉得君上气色不如前,显然是被声色犬马所伤。
“悉听遵命!”犬戎国师听罢,毕恭毕敬地朝徐侯翎行了臣下之礼。
舒参见状,这才发现犬戎国师并非来访徐国,反倒像要在徐国谋一份差事不成?舒参愈发惊诧,不禁问道:“怎么?国师不再为犬戎谋事,放要转投门庭,来我徐国充当僚宾乎?”
犬戎国师闻言皱眉不答,显露惭色,只是冷哼。
徐侯翎显然对舒参的问话十分不悦,他干笑着,欠身对犬戎国师道:“国师不必挂怀,舒谋主历来直言直语,颇有顶撞之处,还望国师海涵之!”
“那是自然,”犬戎国师幽然一笑,拱手对舒参道,“不才初来乍到,非为鸠占鹊巢,乃是诚意为徐侯图谋大事,别无他求。事成之后,我亦不图徐国之权位,拂袖而去,再回塞外山林,又有何碍于谋主乎?”
犬戎国师话里藏针,舒参自然听得懂其弦外之音。话已至此,舒参知道,自己若再与国师龃龉,于礼于节上不免有亏,徐侯面上也不好看,于是强忍愠怒,挤出假笑,与犬戎国师虚与委蛇一番,无非是些“得罪”、“失礼”之语,总算把表面功夫补得周全。
然而就在这一须臾,舒参脑海中飞速转动,不知闪出过多少念头——对于眼前的犬戎国师,舒参早有耳闻。此人或有些韬略,在犬戎耕耘多年,确也捣鼓出几许动静,但却是个十足的灾星。
想当初,西戎犯周之时,犬戎国师意图从二虎相争中渔利,却奈何弄巧成拙,竟将战火引入犬戎境内,不仅被尹吉甫追杀得几乎灭族,犬戎老巢还被南仲占领。就在前些天,犬戎国师又不知何故,又出现在虢国境外,领着伊洛之戎作乱,可惜时运不济,再次碰到老对头尹吉甫,再次被杀得片甲不留,伊洛之戎也为此受了连累。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谈不上拙劣、又不见得高明的国师,穷途来投徐国,却被君上待作上宾。徐侯翎言谈举止间,似乎待他比对待舒参还要敬重,颇有相见恨晚之态。更让舒参惶怖的,是犬戎国师毫不掩饰的媚上之态。与屡献逆耳忠言的舒参不同,犬戎国师一开始就对徐侯翎言听计从,不仅毫无忤逆之语,还处处顺遂上意,以至谄媚阿谀,令舒参深为不耻。可看起来,徐侯翎很吃这一套。
虽说舒参对这位不速之客大不感冒,但见徐侯翎因犬戎国师的到来,而一扫此前不理朝政的颓唐,舒参心情变得愈发复杂——犬戎国师若能让徐侯翎重燃野心,不再沉溺于酒色之中,也未尝就是一件坏事。若君上能重振雄风,就算犬戎国师喧宾夺主,就算自己失宠而屈居其下,又有何妨?
想到这,舒参紧绷的心弦又释然许多。
而在他身旁,徐侯翎却丝毫未理会舒参的感受。至于那犬戎国师,一副小人得志模样,脸上挂满玩世不恭的神态,显然在自鸣得意。
未几,徐侯翎又来了兴致。他见舒参和犬戎国师不再剑拔弩张,便让二人论政,商议如何兴复徐偃王之大业。
换作往常,舒参向来以策论见长,定要为徐侯翎谋划宏图。然而今日不同,舒参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奏。他未等犬戎国师开口,便匆匆抢白道:“禀君上,我徐军正在大蒐演武,三军将士期盼徐侯之威仪,此时不是论证之时,还请君上移步于校场之上,若何?”
话音刚落,徐侯翎的面色由晴转阴,霎时又拉下脸来。
这时,舒参方才后悔不迭,很显然,自己的话极为不合时宜,扫了徐侯翎的兴致,无异于在君上的头顶浇下一盆冷水。
犬戎国师见状大喜,厉声驳斥舒参道:“谋主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