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梁山?”尹吉甫微微点头,又问道,“不知有何来由?”
“昔日大禹治水之时,多取此山之石为梁,故曰‘梁山’,我韩国始封之时,便在此山脚下建国营城,引为蕃屏。可以说,见到梁山,就已然踏入韩国境内也!”向导热情洋溢地介绍着。
“奕奕梁山,维禹甸之,有倬其道!”尹吉甫诗兴大发,开始即兴吟诵起来,看到这雄伟的山峰,他的心情也为之一畅。
正如向导所言,当车马绕到梁山阴面时,韩国的城郭赫然出现在面前。在城外十里处,韩侯奕早已摆开阵势,亲自迎接尹吉甫的到来。
“小子侯奕,恭候太宰!”迎接队伍的最前头,只见一少年周身戴孝,看见尹吉甫,纳头便拜。
“韩侯节哀,”尹吉甫赶紧相搀,“热孝在身,不必多礼。”
“多谢太宰!太宰路途辛劳,还请入国都叙话!”韩侯奕答礼罢,便引尹吉甫一行入城。
尹吉甫见他孝服甚合周礼,又自称“小子侯”,言谈举止颇为得体,面有戚容,却难掩其英武之气。二人并辔回城,途中尹吉甫询问些韩国风物人情之事,韩侯奕对答如流,尹吉甫心中暗赞,这韩侯奕倒是个俊品人物,不可小觑于他。
来到韩都,尹吉甫先是拜谒韩国太庙,为已故韩侯举行殓葬之丧仪,随之便回到庙堂,旁敲侧击地将蹶父寻求嫁女之事,与韩侯奕简单地交了个底。
韩侯奕听罢,面带难色:“太宰,先君新丧,小子本不该谈论婚嫁之事……”
尹吉甫摆了摆手,笑道:“韩侯休要推脱,此乃天子作媒,乃是王亲,于韩国多有裨益。”
韩侯奕当即变色,拱手作礼,谢道:“既如此,那小子侯却之不恭!”
尹吉甫本以为对方还会再三婉拒,却不料答应地如此干脆,心中多有不喜,暗道,看起来,这个韩奕莫非是徒有虚名,怎的未经数言,就已改换主意?
韩侯奕显然觉察对方神情有异,于是道:“太宰,你是否觉得小子应承得太过草率?”
尹吉甫被说中心事,一时有些尴尬,只得点头。
韩侯奕叹了口气,道:“太宰有所不知,小子之所以急切应允此桩婚事,乃是有难言之处也!”
尹吉甫心中略宽,忙问其缘故。
韩奕道:“近来,北方赤狄异动频繁,似乎又有作乱之兆。据传,赤狄之东山皋落氏和廧咎如氏正致力合并隗姓赤狄诸部,意图入侵中原,若传言属实,则赤狄兵锋甚劲,远非昔日围攻彘林时可比。届时,河内诸侯难有应付之力,韩国为求自保,只得寻求外援。太宰所言联姻之事,正合我意,小子有此私心已久,非是一时动念。”
尹吉甫闻言,频频点头,这才发觉自己错怪了韩侯奕,此公深谋远虑,能为韩国社稷着想,确实是个好君主。只是,赤狄如今图谋再乱,对大周而言,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二人又畅聊了片刻,尹吉甫归心似箭,便对韩侯奕道:“奉天子口谕,若韩侯有意应婚,可虽我同回镐京,一则拜谒天子,当面受其锡命,二则可纳吉、纳彩于蹶邑,以定完婚之期。”
“何其速也?”韩侯奕虽然准备不足,但还是下定了决心,将国事暂交于上卿处理,一面收拾行囊,带上数百亲兵,便离了韩国国都,与尹吉甫一道乘船渡江,朝镐京方向而去。
是夜,二人见月色甚好,便在船头彻夜长谈,可就当黎明将至时,却见对岸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借风势,一时烈焰直冲云霄。
尹吉甫大惊,忙问道:“对岸是何渡口?”
韩侯奕极目远眺,沉思片刻,定神道:“禀太宰,那里是茅津渡……”
“茅津渡?”尹吉甫满腹狐疑,他知道,那里是虢公长父迁封后新修的渡口,此时茅津渡火起,究竟是何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