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围:“无妨,无妨。”
伯阳见大宗伯替自己说话,对方兴做了个鬼脸,嘟囔道:“今日不说,明日便也知道了嘛,何苦凶我?”
这话倒提醒了王子友,他点头微笑道:“伯阳所言甚是,明日这谥号便公之于众,本就不是什么大秘密。再说,你等皆孤身边体己之人,即便说了,又有何妨?”他顿了顿,朝二人招了招手,方兴和伯阳便凑到近前,“你们猜,天子给鲁侯敖定的什么谥号?”
“平?共?定?肯定不会是美谥,”伯阳摇头晃脑,“这位鲁侯继位以来,没有什么像样的功绩,肯定不能评价过高。不过,想来他也没有什么过错,不至于落个什么恶谥号。”
王子友笑而不言,转而问方兴道:“方叔,可有高见?”
方兴摇了摇头,他似乎已经从王子友的表情中猜出些端倪,但他不打算发表见解。
自从周王静继位以来,陆续已有几个大国的诸侯薨逝,但每当到了赐谥号之时,周王静总会给人意想不到的结果。还记得五年前,周王静正准备娶老齐侯之女为后,不料老齐侯寿终正寝,于是天子给故去的老丈人册封了“齐武公”这个美谥,名不副实,颇受世人诟病。
伯阳忍不住:“大宗伯快说,我等不及也!”
王子友莞尔,拍着伯阳的脑门,又郑重道:“谥号,武。”
果不出方兴所料,周王静再一次给了“武”这个美谥。要知道,依大周谥法,“文”与“武”是最至高无上的美谥,以吊民伐罪的周武王、伐桀灭夏的汤武王为尊,君王有五种德行才能称“武”——刚彊直理曰武,威彊敌德曰武,克定祸乱曰武,刑民克服曰武,夸志多穷曰武。而尸骨未寒的鲁侯敖,他在位仅仅五年,怯怯懦懦,哪里和“武”这个谥号沾得上半点边?
伯阳更是坐立不安:“武?鲁武公?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方兴连忙伸手去拉伯阳,却哪里拉扯得住。伯阳越说越兴奋:“之前那个老齐侯谥号齐武公就算了,他好歹还打过几年仗,平定过长狄之乱。可这鲁侯敖,他哪里打过什么像样的仗去?王三年,天子御驾亲征东夷,这鲁侯敖闭门不出,哪里配当得‘武’?”
王子友不住摇头,也只是频频叹气。很显然,他也很无奈。难以想象,明日柩谥为鲁侯敖盖棺定论之时,鲁国朝野上下又是怎样的吃惊与不解?
“我知道了!”伯阳拍着几案,“一定是因为鲁侯敖同意天子废长立幼,故而以‘武’谥之,显得光明正当!”
方兴见他越说越不像话,怒从座起,用手堵住他的嘴巴。“巴明,把这满口胡言的小子叉出去!”
巴明匆匆赶来,这才看见伯阳憋得满脸通红,嘴上不知咕哝些什么。无奈之下,巴明伸出一手,扣住伯阳的双臂,口称“失敬”,将小伯阳提了出去。
官驿中重归宁静,可方兴和王子友却面面相觑,气氛很是尴尬。
“童言无稽,”方兴试探道,“还请大宗伯勿要挂怀。”
王子友微微颔首,眼中无神:“唉!伯阳所言,倒也并非一派胡言。这谥号,终究不够严谨……”
方兴看话锋不对,虽知王子友说的是心事,还是做出噤声的手势:“大宗伯,此乃鲁都曲阜,圣贤周公之封邑,多言不敬。谥号之事,我看还是就此而止罢!”
王子友意兴阑珊:“也罢,也罢!”说着,又想起一事,拉住方兴衣襟,“方叔,我有一事不解,已困扰半日。正好,伯阳此时不在,这等机密事,我还要与你单独相商。”
方兴见他说得郑重,便问道:“可是今日鲁国军营所见之事?”
王子友眼中闪出一丝敬意:“知我者,方叔也!正是此事!”旋即又低声问道,“方叔,你观今日鲁公子括之为人,如何?”
方兴摇了摇头:“斩衰在身,却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