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担心玉墀下扭作一团的二人会对自己不利,而是怎么也想不到,往里日温文尔雅的方兴突然变成楚国的於菟猛兽一般。他还以为是申伯诚在这件事上做了什么手脚,可当他仔细反复阅读召公虎的奏折,确与申伯诚所言无二致。
殿下,方兴几乎骑到申伯诚身上:“为什么欺瞒于我?说!”
申伯诚倒是想说,可无奈此时动弹不得,只得摇头。
方兴歇斯底里:“我要提亲的是芙儿么?怎么成了汝妹?”
申伯诚面容狰狞,但他此时也知有愧于对方,索性让方兴把怒火一股脑撒完。说起来,今日这番掉包计,二十年前老太保曾在国人暴动中用过。只不过,当时老太保用亲子换来三岁的周王静性命,如今,我申伯诚用亲妹子换掉你心心念念的楚国公主……
“你居然还串通的太保?不,是你欺瞒于他,你连老太保也敢骗!”方兴不依不饶。
“我……是……”
“快说!”见申伯诚开口,方兴不由放松了手肘的力道。
“我是……为你好……”
方兴再次撕扯起来:“无耻之徒,你毁我良缘,还敢说是为我好?”
申伯诚压低声音,努力挤出每个字:“你难道……想背负……串通楚国的……罪名么……”
方兴一愣,也就是错神的功夫,他已然被朝中群臣分开,尹吉甫和仲山甫紧紧按住方兴的臂膀,虢公长父给身为大司马的儿子递了个眼色,虢季子白会意,欠身将申伯诚搀扶起来,大献殷勤。
“原来,你和太傅是一伙的!”方兴抿着被自己咬出血的下唇,恶狠狠道。
申伯诚无奈地看了一眼虢公长父,也深知对方的挑拨之术高明,只是此时不是解释的时候,结果无疑会越抹越黑,索性闭目不言。
“胡闹!”周王静脸色铁黑,这或许是他登基以来最荒谬的一次朝会,或者可以说,是大周有史以来明堂里最滑稽的一幕。无论如何,天子都高兴不起来。
此时的方兴犹如斗败公鸡,当他心情略有平复,也觉失态惭愧。
“余一人若没猜错,”不过周王静似乎反倒起了好奇心,指着方兴道,“你的心上人另有其人?并非申伯之妹?”
方兴痛苦地摇了摇头。
周王静“哼”地一声:“是谁?”
方兴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他紧张地看着虢公长父和虞公余臣,眼前的威胁似乎远比失去爱侣更严重,不由唉了声:“不提也罢!”旋即跪倒谢罪,“罪臣知过,甘愿领死!”
听闻方兴请罪,周王静哂笑道:“你已经‘死’过一回也!怎么,余一人就这么不值得你活着侍奉?”
方兴叩首:“罪臣不敢。”
“退下罢!”周王静怒道,“再许你三日之假,罚俸一年!”
“这……”方兴好似没听清,见仲山甫、尹吉甫连连示意,方道,“谢天子恩典……”
这回,轮到虢公长父不乐意了,此时他不说点什么,便不符合他落井下石的一贯作风。
“天子,”虢公长父赶忙道,“方兴喧闹朝廷,此乃大罪,如何就罚俸一年便罢?”他深谙煽风点火之道,此话一出,朝臣们突然如炸开锅般,交头接耳。
申伯诚暗自观察,看样子太傅自排挤走召公虎之后,在朝中结党营私,羽翼渐丰,攀附他的墙头草们也不在少数。接下来,就看天子会如何应对他们的发难。
周王静先是一愣,继而沉思,随后反问道:“太傅,依你之见,当如何处置方大夫?”
虢公长父收起伪作的愁容,正色道:“严加惩戒,以儆效尤!”
不料,周王静突然拍案:“太傅,那三年前你南征楚国不利,失方叔于汉水,是否也该惩戒一番,以儆效尤?天有好生之德,余彼时宽大待你,如今不过一视同仁罢。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