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事,休要再提!”
“这……”虢公长父显然没想到天子会翻旧账,连忙道,“罪臣不敢,不敢!”
周王静把太傅呛得语塞,明堂之上众臣工也大气不敢出一声,这几日好不容易缓和一些的朝议气氛,突然又降入冰点,压抑如初。天子已然有几分君王威仪,不再是刚即位时那副青涩稚嫩的模样。
“申伯。”天子又开始点名。
“臣在。”申伯诚心中咯噔一下,有些措手不及。
“今日之事,你也有半数之责。”
“唯,唯。”申伯诚虽不知天子意欲何为,只是应承。
“方叔心有所属,你却错点鸳鸯,”周王静顿了顿,“奈何余一人方才已钦口允婚,此亲事倒也无回环余地。你既与方兴缔结舅亲,倒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待其心情平复,再嫁妹不迟。申伯,你意如何?”
申伯诚最担心的就是周王静悔婚,然而天子此时虽句句责备,实则是让这桩亲事板上钉钉。不由大喜,连连作揖拜谢。
“方叔,”周王静看着垂头丧气的方兴,“娶申伯之妹,门当户对,亦不辱没与你,你意如何?”
方兴已逐渐恢复理智,犹不甘道:“领命……”
“奉旨成婚,你却哭丧着脸,成何体统?”周王静徐徐走到方兴跟前,朗声笑道,“君子心怀天下,带你与申伯之妹缔结连理,他日若仍忘却不了旧情,余一人再下一旨,你亦娶之为妾,岂不美哉?”
“这……”方兴听得呆呆发愣,“天子言重,罪臣不敢。”
周王静抚掌笑道:“甚善,甚善。便予你一年为限以派遣烦忧,一年后,余要闻你喜讯,携申伯之妹来拜谒余这允婚人。”
申伯诚与方兴齐称遵命,周王静这才心满意足,下令退朝。
朝散之后,方兴脚步沉重,几乎是在尹吉甫和仲山甫的扶持下,才徐徐走出殿外。
申伯诚心中不是滋味。这一番闹剧过后,虽然自己得偿所愿,也给爱妹找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归宿,但这毕竟是自己用计相赚,有违本心,对方兴也着实不太公平。
申伯诚有意相搀,却被方兴甩手拒绝。他显然还没消气,也不答话,挣脱尹吉甫、仲山甫二人,头也不回上了轺车,也没回大司马府,扬长而去。
“人生无常,”尹吉甫先打破尴尬,“终有一天,他会明白你的苦心。”
仲山甫还不明就里,连忙问尹吉甫此话何意。
听罢尹吉甫简单提起方兴在南国与楚君之妹的情愫,仲山甫大出意料,连连道:“好险、好险,方叔若是娶楚女为妻,恐非佳偶,”转而对申伯诚道,“申伯,看来,是你挽救与他,使之远离歧途。”
申伯诚不由欣慰,点了点头:“但愿如此罢。”
于是,三人散朝后又到大有楼畅叙一番,尽兴而归。
申伯诚上次来在大有楼,还是三年前受封为诸侯之前。当时他同行带来一位女扮男装的少女,正是对镐京城的灯红酒绿好奇不已的族妹媚儿。而不久后,她便会入媵王宫,陪王伴驾,得以近距离享受镐京城的繁华。
至于自己最在乎的亲生胞妹,申伯诚还得强抑兴奋,不急着把天子将她许婚方兴的好消息相告。他知道妹妹的柔中带刚的个性,如果她的幸福是以方兴的痛苦为代价,她亦不为。
不管怎么说,眼下申伯诚的当务之急,还是筹备媚儿入媵的大事。
周王静不是一个有耐心的君王,他续弦的吉日定得甚早。而对申伯诚而言,更为棘手的事情,是如何说服媚儿离开自己身边,去侍奉一个她从未见过、或许也从不会爱上的君王。
留给申伯诚的时间不多了。
……
申邑。
听闻自己要入媵王宫,媚儿已经连续三天茶饭不思,面色焦黄,眼看瘦了一大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