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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妡迎着满城飞雪赶路。
一身银袄狐裘半湿,长卷的睫毛上沾附少许晶莹雪花。
等她站在元府高大白玉门前时,已是一身落拓。
叩门数声,却无人来应。
立于门前久久,她只得不住往手心呵气来抗拒寒意。
‘哐——’
一声府前大门开启。
元妡抬眸之际,看到的是一袭单衫前来开门的向芜城。
“多谢。”元妡心下还是有些感动。
她柔柔叮嘱,“天气冷,多加件衣服。”
向芜城开门的手一颤,语气却仍冷似数九寒冰,
“你今晚出去干什么?去替别人遮风挡雨?”
“什么?”
元妡其实早已习惯向芜城对她冷漠的态度,但自己刚刚才心软关怀他。
不料此人丝毫不领情,一时也有些恼意,“我出去当然是办正事。”
向芜城用冰冷的目光瞥着她,“下次再回来这么晚,没人给你开门。”
元妡懒得搭理他,径直向内院走去。
心中懊悔自己方才拉下脸面的举动,
对于这种不知冷暖的人,她就不该滥用同情心。
“你最好现在去书房。”
背后向芜城冷冰冰的声音随风传来,元妡甚至打了个寒战。
丑时已至。
元妡暗自思忖,
父亲一向严控时间就寝晨起,从不轻易打乱。
若此时还在书房等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元妡想起汪洁半吐半藏的话,心上感知不妙,
便先去了小厨房,取出一些亲手做的椒酒,酒塞打开,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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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满意的用小酒盏装了一些,想着父亲喝下后,心情能舒畅点。
可等她进了内院书房才知道,今日的情形是与以往大不相同的。
元达铭的私人书房中,依然灯火通明,且聚集了乌乌泱泱一大家子人。
二姨娘和三姨娘端坐在房中的花梨木椅上,大少爷和三少爷则分别立在她们的身后。
丫鬟小厮们和管家阮利垂头站在一旁。
所有人都噤声不语,只在元妡进门之时将目光一齐投射过来。
元妡迎着这许多目光,只感到似铜墙铁壁重重压在身上。
她只得更加谦恭地奉酒上前。
元达铭接过酒盏,低头呷了一口,方抬起眼皮环顾四周,最后将眼光停留在元妡的身上,
“这样,家中现在交到你手上的生意你先放一放,让你大哥接手。”
“这是为何?”元妡一时不解。
“以前是为父考虑不周,才让你太过劳累。”元达铭放下手中的酒盏。
“父亲。”元妡唤道,“我并未说过……”
“你是否说过不重要,外人的眼光才重要。”元达铭打断她的话。
他的目光含些凌厉,“现在已经有太多的人在背后说我元家家门不幸,子息无能,才让你一介女流在外奔波,整日抛头露面。”
“就是啊。”垂手而立的大哥元兆尧就势接口道,“妡妹,你这样不是把我们兄弟置于流言蜚语之中吗?”
“对!”
稍小的三弟元阿图飞快补充道,“受伤的是我们,你当然觉得不重要。”
“父亲不是从来不看重外人的评价吗?”
元妡并不理睬她两个一贯喜欢给她找事,在父亲面前嚼舌根的兄弟,
“何况……他们如何能真正了解我们元家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