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妡走出天阙坊,
经过唯一一条贯通两地的蓉林街,到达商贾所居的平昌坊时,
徐徐放慢了脚步。
因为她感到身后有一道目光,在无数灯火中仍不灭其芒地紧追着她。
她装作无事,先在林树下一个小茶店歇脚,
店小二立即打来灯笼迎逢客人。
她借着如豆灯火,终于看清尾随她而至的人……
正是先前那紫衣女子。
元妡不禁讶然。
她不是一直偷偷跟着那男子吗?怎么又跟着自己到了这里?
难道这女子是他的人,得了他的命令,所以才一路跟着自己?
沉思片刻,元妡再次抬起头。
那紫衣女子却早已不见了踪迹。
霎时消失,恍若从未出现过一般。
看来是这女子知道了自己的一路尾随已经被发现…
元妡松了口气。
这样也好,既摆脱了她,那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回府。
至于她偷偷跟随的原因,元妡并没有过多心思的想知道。
总之和那名男子脱不了什么干系就是了。
……
子时已过。
寒风在深邃的夜中更加肆虐。
坊中各户紧闭大门阻挡风雪,生起炉灶抵御严寒。
此时——
平昌坊正中最大的宅邸元府内,
刘申等一行随从跟着向芜城步履匆匆进了内院。
随从们停留在院门回廊外等候。
向芜城则推开朱漆院门,一人走了进去。
“是妡儿?”
内院书房中,有人满目惊诧从椅上起身,双手撑在面前的伏案上。
此人正是元府当家家主元达铭。
他人过中年,在岁月的积淀下沉稳干练、坚决果断。
他将元氏一族在短短十四年之间,由异域他国商人,一步步立足于大旻帝京锦城之中。
开衣行,置当铺,贩粮食,通商路…
生意遍布众多领域,成为敛全国财富的商业大贾。
游刃驰骋于商海之间,威严竖立于全府上下。
近年来,朝廷汇集四方商人力量,有心加以笼络。
元达铭因此在朝中也领一官职,算是有了官场势力为后盾。
此时的元达铭乍一听到消息,也有些抑制不住的诧异。
他冷静下来之后又慢慢坐下,
“妡儿去见昱王,难道是去告诉他…元府要对他动手的事?”
“可能只是巧合。”向芜城站在桌案前道。
“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元达铭声调微扬,露出怀疑的目光,
“芜城呐,依你看,元府经营坊市的事…是不是妡儿走漏了消息?背叛咱们元府投靠昱王的人…会不会是她?”
“这件事真相如何,芜城尚不敢妄言。”他垂下眼睫,声音低低的,“不过以小姐平日的作风,不像会做出这种事。”
“也罢!”元达铭紧张的面色缓和了一些。
他的目光仍旧警惕,“不管是不是巧合,就算是对全府上下若干人等有个交代,妡儿也再不值得被我们信任。”
“是。”向芜城低眉道。
“通知下去,就此撤手。”元达铭摩擦着手中的青白玉扳指,
“此次行动失利,短期之内是不能再动手了。”
他叹一口气,“对了,埋伏现场没留下什么痕迹吧?”
向芜城摇了摇头,“老爷放心。”
元达铭轻轻阖上眼,挥手对向芜城做了个退下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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