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要说不烦忧是假的,此前魏妩年纪小,许多事情未让她知晓,但她时不时能收到讯息,或是来之不易的小玩意,都是女儿想尽办法带给小五。
要知道两国并未通商,那些物件得来不易,是以一年也就两三次,而这三年,竟是全无。
太上皇后这次恐怕也是因为时间太久,终于按捺不住才在魏妩面前暴露了痕迹。
谢老夫人要说不担忧是假的,女儿诈死离去,无异于破釜沉舟,又身为女儿身,不知道在北安国会有何等遭遇,三年无音讯,如何让人不烦心?
魏妩现在掐算时间,两年前是外祖母身体状况急转直下的时刻。
现在一计较,方知道那时正是母亲与外祖母失去联络一年的时间,思虑过重才急转直下。
“谢老夫人莫要着急,”凌不语说道:“也有可能是因为盛京城的北安探子太多,伯母才谨慎不少,毕竟他们都敢当街刺杀我这个新科状元。”
谢氏点头称是,心中晓得凌不语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
凌不语和魏妩出城以身试险之事对谢氏瞒得极紧,魏妩只称陛下有私事委托他二人去办,事关陛下私隐,不得泄露,谢氏丝毫没有怀疑,根本未将此事与景泰重伤之事联系上。
而这消息沸沸扬扬之时,次日早朝之上,端木崇捏着那箭,一言不发!
底下坐着的君臣们大气不敢出,以曹陆为首的一帮李党更是紧闭嘴巴,不敢出声。
景泰入城的紧要关口遇袭,如何不让人浮想联翩?
“陛下,”聂正一开口,不少臣子都觉得后背发凉,说不出来的烦闷,“景大人返城在即却遭重创,如今生死未卜,此事还请陛下明察!”
聂正提到景泰就双眼泛红,如今连景泰身在何处都不知晓,生死难料!
他自责,他后悔,他懊恼,更是愤怒!
若非他举荐景泰,景泰还好好地在岭南做他的地方官,哪能遭此横祸,起码会好好活着!
聂正终于落下眼泪,这让百官们好奇,聂正何等硬骨头的人,哪怕上次重伤也没这么悲凄过,如今因为景泰被刺杀,居然洒下热泪!
聂正是当真心痛,心痛自己间接连累了景泰,比起景泰能不能得到重用,活着更重要!
如今却是生死难断,他一时间哽咽道:“陛下,是臣的过错,臣不应该举荐景泰!”
扑通一声,聂正直接跪倒在地,狠狠地叩首,砰地一声,脑门直接磕到地上,听得人心里发悸,聂正抬头,涕泪横流:“陛下,臣恳请为景泰雪冤!”
紫宸殿中一片寂静,端木崇抬手示意,方公公大步迈出将聂正扶起来:“聂大人莫要心急,陛下已经了解情况,必定会替景大人做主。”
方公公是何许人也?虽只是个太监头子,但比在座的诸人都要与皇帝亲近。
他的话便是很大程度上代表着陛下的态度。
聂正心里一喜,但想到生死未定的景泰又愁得眼泪直掉:“陛下,未知是何人所为,臣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本朝正是用人之时,难得有一贤才!”
这话说得极是得罪人,难道在座的百官们均不如景泰?不少人都面露不悦。
柳韶峰在人群里笑而不语,不愧是聂大人,得罪人的本事始终不减,这是越发地会气人。
端木崇扶额,一示意,方公公就将聂正拉到一侧,他这才开口道:“皇城外就敢如此对官员下手,此事自然要深查,不过,诸位爱卿可识得这箭?”
他手中一直握着令明拿回来的箭羽,手指轻轻抚过:“精铁所铸,这雁羽倒是比得上兵器库出品,这样的私铸兵器倒也让朕心惊。”
方才还沉浸在悲痛中的聂正瞪大了眼睛,望着皇帝手中的箭,心下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