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如此不忿,凌不语反而乐了:“跑了一个也好,放心吧,令统领,陛下不仅不会责罚,还会欣喜如此结果,水至清则无鱼,眼下水越浑越好。”
令明又看魏妩,要说之前对魏妩的口技不过是听听就算,刚才也算开了眼。
不说那帮刺客了,他亲耳听到那疾呼与痛苦之声,只觉得逼真至极,景泰重伤,成真!
令明手按在刀柄上,刚才杀得痛快,这帮人意图截杀景泰,哪个不该死?
不管他们是何人派来的,景泰大人路上遭袭之事成真。
至于跑掉的那个,令明听了凌不语所说也悟到三分,他心窍不多,也就悟到三分。
现在再看这马车已经是狼藉不堪,凌不语微顿:“这真是景大人的马车?”
“如假包换。”令明早收到手下回报,这一列马车都是景泰所有。
凌不语不说话了,马车是元昌国最重要的交通方式,日行千里的好马,舒适的车厢,是当朝最便捷的交通工具,运货出行的首选。
他早发现元昌人为了让马车发挥最大效力,一直改良设计,增加效能。
马有蹄掌,能让马跑得更快,蹄铁比起之前的革鞋更加坚固耐磨,保护作用更好。
而为了增强马的负重牵引能力,肩套式挽具产生,此种挽具对马匹的压迫性更小。
这两样小小的改进就足以让马车的效能更好。
普通百姓大多以驴车为代表工具,所谓衣服车马,易贵从贱,去马而驴,去驴而徒,从马到驴,从驴到徒也就是步行,就能看出贵贱之分。
景泰是官员,倒没有落魄到像平民一般用驴车出行,但见这马,提到马,凌不语才看到倒地身亡的马匹,可怜它身上中了数箭,血尽而亡。
看这马身虽瘦小但腿部肌肉明显,一看就是在岭南之地爬山走地过的马,可惜远道而来,却惨死在刺客的箭中。
凌不语只觉得可惜,这马可是百姓重要的财产,再看这马车,心头更是感慨。
“这马车是我见过最普通的,材质如此单薄,难怪箭支能轻易射进来。”令明倒不知道凌不语在想什么,感叹道:“盛京城普通百姓家中的马车也不至于如此。”
当朝马车的材质多种多样,把金玉铜放在马车上的都不在少数,像景泰所用的这种马车扔在盛京城不知道要遭受多少耻笑。
笑穷不笑娼,自古以来的风气就是如此。
凌不语抬手拔出一支箭,上面光滑如初,皆是新箭。
“没有铭刻任何标识,对方准备得倒是齐全。”他冷笑一声。
令明眉眼森然,顺手也拔出一支,他身在龙卫,看得就比凌不语更深入:“此等做工并非普通私铸的水平,真雁羽,精铁。”
凌不语闻言抬头:“言武事者,首曰弓矢,依令统领看,这箭羽可入兵器库?”
“自然。”令明手指抚过箭头:“虽没有任何标识,但此事也可深查。”
私造兵器本就是大罪。
凌不语倒是意外令明能想到这点,令明已经下令将箭搜集,这些尸体如何处置自不在凌不语与魏妩的考量之中,皇帝令他们混淆视听,如今景泰“重伤”便是皇帝想要的结果。
留了个活口更好,不是要刺杀么,那就让他们以为刺杀差不多得手!
景泰入城路上被刺杀重伤一事立刻传入城中,不仅是皇宫里的端木崇晓得, 连城中百姓都知晓,消息仿佛瘟疫一般肆意传开,程远等岭南学子痛心疾首!
魏妩那日偷偷出城后又悄然返回,等到消息传开,程远这帮学子坐不住,过来拜访。
他们租住的这段时日十分满足,祖孙俩从未催租,有时做了多的吃食还会送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