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可以肯定,在世间盘踞了一千年,活到两百年后的“当今”,有着“长生不老”体质的异人,名为“烛”的逐日者,就是一手创立了夜未央的幕后那位,夜主。
郑修想不通的是,夜主到底在旅途的尽头看见了什么,那三根柱子又是什么,养鸦人到底是人还是鸟,为何会有一副养鸦人的骨骸躺在两百年前、极西之地的落日山巅。
夜主到底鼓捣出多少个养鸦人?
天光大亮。
郑修心情复杂,与谢洛河一同下山。
走近日蝉镇时,谢洛河故意将郑修的衣襟扯破一个口子,弄乱自己的头发,装作行色匆匆地返回镇上。
宴会开了一夜,大街上东歪西倒地躺着许多大漠居民。
听见二人脚步声,男男女女茫然抬头,目睹二人衣衫凌乱,顿时相视一笑,流露出会心的笑意,又咕哝着翻身睡去。
在日蝉镇,郑修与谢洛河一日……不对,一住就是十天。
起初郑修觉得此处蛮荒,难以习惯。可渐渐的,淳朴的民风让郑修慢慢喜欢上了这里。
日出日落,风吹叶浪,郑修每日磨墨作画,好不惬意。
好景不长时,第十一天。
郑修在庭院中,放下了画笔,看着画卷上没有灵气可言的“大漠飞鹰图”,陷入沉思。
“想走了?”
谢洛河不知何时站到了郑修身后,轻轻上前捏着郑修的肩骨,轻声问。
他们仍是默契地没有提起凤北与郑修,只当公孙陌与谢洛河,享受着片刻远离江湖喧嚣、宁静而平淡的时光。
“嗯。”
郑修点点头。
“有何打算?”
谢洛河笑问。
“找一个人。”
郑修平静答。
“烛?”
“是。”
“凤北,不要了?”
谢洛河眸中藏着笑。
郑修沉默片刻,很快摇头:“别说了。”
谢洛河揉捏郑修肩膀的动作停住,她俯身贴近,一缕柔顺的长发从郑修身后垂落,在郑修脸上轻轻地刮着,弄得郑修脸上痒痒的。
“生气了?”谢洛河问。
“没有。”
郑修移开目光。
“觉得我说话不算数?”
郑修轻叹:“不可强求。”
“好啦!”谢洛河一巴掌拍向郑修背后,差点将郑修拍到桌上,谢洛河大咧咧地说道:“我谢洛河向来一言九鼎,说话算数!”
“哈!你确定?”
郑修笑出奇怪的声音,不知是怒是喜。
“那,”
谢洛河竖起三根指头。
“你帮我最后办三件事,我就将凤北还给你,如何?”
隔着三根指头,郑修看着谢洛河那捉摸不定的笑颜,默然片许,终是点点头。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