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是何兵马?”
“兵马?”王子友和伯阳罕经战事,这一听之下,也吓得不轻。
“没有服色,没有旌旗,”方兴喃喃自语,“离得太远,看不清楚。”
洛乙丑自告奋勇:“诸公稍歇,我脚程快,这就去探明虚实。”
方兴点头称谢,果不其然,还未半刻钟功夫,洛乙丑已经徒步归来。
“是泰山寇!”洛乙丑挥汗如雨。
“泰山寇?”方兴面带疑色,“多少人马?意欲何为?”
“约摸三百余人,都携带强弓硬弩,对了,我去之时,他们正换上紫衣服色。”
“紫色?”方兴沉吟片刻,“齐人尚紫,那是齐军的服色,是了,是他们!昨天在曲阜射杀公卿与公子括部下的,便是他们!”
王子友惊道:“难道说,昨天行凶的便是泰山寇?”
“非也,”方兴冷冷一笑,“多半便是鲁侯戏豢养的亲兵,他们能换齐国服色,自然也能换泰山贼装扮,无非皆是些掩人耳目的勾当。”言罢又一指在场众人,“你看我们,不也都用了换装之策,欺瞒过境么?”
众人皆会心一笑,气氛又缓和一些。
伯阳弱弱问道:“方大夫,他们换上齐军服色,意欲何为?”
方兴脸色骤变,叹道:“鲁侯戏还是要对我们下手了。本道他不敢如此造次,只是多留个心眼,唉,我终究低估了他。”
伯阳当然知道他的言下之意,鲁侯戏是要杀人灭口,而且最恶劣的是,他竟然对天子的特使下手。事到如今,伯阳愈加看不懂鲁侯戏的为人,他究竟是坏到了极点呢,还是蠢到了极点?
不多时,远处的“泰山贼”们已经换上了齐军的服饰,绕过隘口,朝东北而去。
“走,跟上去!”方兴拿定主意,又嘱咐洛乙丑道,“离远点,遇见其他行路商旅,可以结伴而行。”
王子友尚有担忧,问道:“前方何处?他们会在哪里动手?”
“牟邑,”方兴从怀中取出司南,又在日光下辨正了方位,道,“牟邑是齐鲁边境重镇,齐军鲁军长期驻扎于彼。虽名为‘邑’,但除了少数边境商贾在那里互市,素来无人定居。鲁侯戏虽然有胆量暗杀我大周特使,但终究不敢在鲁境内动手,待我们换装的轺车抵达牟邑,便要行凶!”
王子友长叹一口气:“只可怜那些无辜鲁人,代我们作了箭靶……”
方兴点了点头,突然又想到一事,恍然道:“是也!看来,我们前番进入鲁境,遭遇的那些大野贼,怕是与鲁侯戏也脱不开干系!”
伯阳忙问:“难道,大野贼意欲劫持我们,也是鲁侯戏的阴谋?”
“或许只是误打误撞,”方兴沉吟道,“总之,这其中大有蹊跷,我尚无头绪……”
连方兴都悟不出其中奥妙,其余各人自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一行人各怀心思,都沉默寡言,在破车的吱呀乱响中,朝牟邑徐徐挪动……
齐鲁边境的界碑刚过,洛乙丑再次勒马,伯阳一惊,赶紧抬眼观瞧,一眼就认出那队熟悉的轺车。车队果然遇袭,车辙凌乱、车轴崩塌,一片血迹之上,是被射成刺猬一般的高头骏马,还有四下倒毙的七八位锦衣少年,还保持着临死前挣扎的模样。
血腥扑鼻,惨不忍睹!
伯阳曾试着想象过,鲁侯戏派兵谋杀“大周使团”的场面,只是未曾料到,这一幕出现在眼前时,竟是恐怖如斯。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方兴,那是感激的目光,如果没有他这移花接木的妙计,此刻躺在地上的冰凉尸体,就不是那些曲阜城内的浮浪子弟,而是大周使团的所有人。那也是无助的目光,此时此刻,除了方兴,没有人知道该如何收场。
方兴同样被眼前一幕震撼,但他没有恐慌,眼神中更多的是坚毅,是仇恨。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