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群中,他唯独没有见到南仲和师寰的身影。
方才在大有楼,方兴便听尹吉甫讲述了南、师二人的遭遇——
三年前,虢公长父在汉水一役吃了灰,将方兴失落在南国,见天子龙颜大怒,便迁罪于先锋师寰,说方兴的“殉国”乃是师寰渎职之故。
这本是再明显不过的推卸责任,可周王静却不知为何,准了这荒唐之奏,将师寰贬为普通将官。师寰的挚友南仲怨愤不过,也被连累,同样降了职级,同师寰一道被贬去戍边,这一去,便是三年。
用尹吉甫的话说,虢公长父本还想杀人灭口,将南仲、师寰彻底除去,没想到却是老太傅的亲儿子、身为大司马的虢季子白出面求情,南、师二人这才逃过一劫。
“子不类父,这是虢公长父的不幸,确是大周之幸……”方兴感慨了一句。
他对虢季子白的印象一直很好,还记得当初自己带着周厉王的遗命从彘林突围之时,正是虢季子白毫无成见,不仅接纳了方兴,还护送他前往召公虎的中军大营,这才最终解了彘林之围。
换作往日初入镐京的野人方兴,大周政局变数之快之奇,定会让他始料未及。只不过,如今的他,经历过楚国、蜀国更加疯狂和频繁的权位更迭,倒也见怪不怪了。
而今日重新见到周王静时,更是让方兴心中一个念头愈加强烈——周王静和熊徇,一位是大周的天子,一位是南国的野心家,他们的个性和傲慢,简直如出一辙。
刚刚登基的周天子,还是个谦卑恭谨的稚嫩君王。在召公虎的辅佐下,他渐渐变得自信,继而得意忘形。久而久之,他开始玩弄权术,甚至不惜架空亦师亦父一般的召公虎,宠幸虢公长父和虞公余臣这样的佞臣。
虽然,他通过帝王之术操纵着朝臣们的喜怒哀乐,把神秘感演绎得淋漓尽致,并以此为荣。
方兴尽管远离大周朝政已逾三年,但他隐约有种不安的预感,这样一来,朝中的公卿大夫们对天子更加捉摸不透,派系林立,互相倾轧,疲于自保,又何时能实现大周中兴?
想着想着,方兴只感到一股倦意袭来,不觉间已伏案歇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兴只觉一个熟悉的身影闪现眼前,朝自己款款走来,浅颦含笑。
她是谁?这张面庞既熟悉、又陌生。
方兴仔细端详,她像是活泼可爱的茹儿,又像是古灵精怪的召芷……不对,是芈芙,芈芙浅笑不语,过来抱住自己,方兴也顺手就抱过芈芙的腰身……
“好久不见……”方兴喃喃道。
一时间,只觉场景变幻,他与芈芙执手相看,依偎温存,宛然是那日在云梦泽里的景致。鸟语花香,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负心汉,”芈芙娇嗔道,“你是不是忘了,你我在云梦泽的约定……”
“云梦泽?”方兴怅然,“对,终身之约,安敢相忘?”
“芙儿不负君,君亦不可负芙儿……”芈芙在他耳边柔声道,吹气如兰。
方兴紧张到接近窒息,情到深处,转头却见身边的小童还在房内,望着这对佳人吃吃笑着。
“好个不晓事的娃儿!没有半分眼力!”方兴面带愠色,赶紧挥手让小童出去。
却不料,那小童不仅不愿挪步,反而挤眉弄眼地嘲讽着:“负心郎,好个大言不惭的负心郎……”
方兴恼羞成怒,大骂道:“滚出去!滚!”
小童也不答话,只顾仰天大笑,转身便走。可当方兴再转头时,却见芈芙竟也一路小跑,往门外走。方兴情急之下一拉扯她衣裳,却趔趄摔倒,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方大夫,方大夫?你没事吧?”
方兴迷迷糊糊醒转,只觉身边有小童呼唤。他这才睁开眼睛,发现时已至后半夜,自己正伏在几案上,原是适才过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