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情蛊,方兴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谈得上“恨”呢?
“不会的,”方兴轻抚她的秀发,“我这命都是你救的,得偶如此,夫复何求?”
芈芙惨然地摇了摇头:“你真是个好人,你或许还蒙在鼓里吧……你之所以流落南国,还受了重伤,都是因我而起……”
“因你而起?”
“说到底,你,是芙儿骗来南国的……”
“什么?”方兴难以置信。
“说来话长,”芈芙叹了口气,“当初君王不明不白地去世,大臣们都说是二哥熊雪从中使坏,他本以为君父死后便能取而代之,却没想到最后一场辛苦为人忙,长兄熊霜登位成为楚君。自那时起,芙儿便有不详预感,几个兄长也会与父辈、祖辈那般自相残杀。”
方兴点了点头,她很有先见之明。
芈芙继续道:“长兄即位后,楚国内忧外患频仍,却不知受何人蛊惑,参与了五路犯周的叛乱,兵犯铜绿山,甚至进逼汉阳诸姬疆域。”
方兴知道,蛊惑熊霜叛乱的,便是假巫教之名到处招摇撞骗的商盟无疑。
芈芙道:“可后来,听说中原出了个少年英才,在汉水北岸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莫敖屈虔、次兄不说,还把四兄辩驳得哑口无言。要知道,四兄的口才在南国难有其匹,却在汉阳铩羽而归,楚国也因此重新向大周进贡称臣。”
说到这的时候,芈芙含情脉脉地看着方兴。
方兴被看得不好意思:“所以呢?”
“所以,芙儿那时就在想,如果这位‘方兴’真的如此厉害,若能让他来楚国做客,便可以消弭四位兄长因君位而起的自相残杀……”
方兴苦笑道:“那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芈芙咬着嘴唇:“现在楚国总算安宁,但芙儿也只剩两位兄长活着了……不过,这一切都是次兄熊雪咎由自取,芙儿不怪任何人,只怪命运不公……”
说到这,芈芙哭得泣不成声,涕泗横流。
方兴霎时心软,他不住地拍着她颤抖的香肩,在她耳畔说着聊胜于无的安慰。可眼前这看似脆弱的女子,却让他对未来再次充满了希望。
她是我的,我也是她的,为了她,我愿意放弃一切。
“我留下来,”方兴下了好大决心,“不走了,就在这大野泽隐姓埋名罢!”
“真的?”芈芙破涕为笑。
“真的!”
“才不要呢,傻瓜,”她温柔地轻抚着方兴的脸庞,“你要回去,回镐京!大丈夫胸怀天下,心在四方,芙儿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怎能如此自私?”
“这……”方兴又惊又喜,一时说不出话来。
芈芙很快给出了她让方兴回镐京的理由——虢公长父。
“你还记得阿沅去镐京城祈雨的场景么?”
方兴略有羞涩,点了点头。他想起了阿沅七年前在镐京城南祈雨的场景,只不过,那时在他身旁的女子并非芈芙,而是老太保召公虎的爱女召芷。
芈芙道:“听阿沅说,虢公长父见天上降下甘霖,突然就对丫头十分感兴趣。这种兴趣,远超出了他对阿沅美色的猎奇,而是另有原因。”
方兴奇道:“那是因为何故?”
芈芙微微一笑:“说起来也有趣得紧,那虢公长父见阿沅竟然有祈雨的本事,于是便把她当做巫教中人,自然就没脸没皮地凑了上来……”
“巫教?”方兴心中一凛,“难道说,虢公长父与巫教有什么勾结么?”
话一出口,方兴的思绪便高速运转,虢公长父在镐京城内的“斑斑劣迹”又纷纷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此人处处与召公虎为难,平素行事也重来乖张诡谲、与大周中兴之业背道而驰,确实很有嫌疑。
仔细想来,如果说虢公长父真的与巫教有什么关联的话,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