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的太保爱女,一个是穷途末路的野人小子,一个高高在上,一个低入尘埃。方兴即羞愧又自卑,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芷儿,不得对贵客无礼。”召公虎佯装生气,用手捏了捏她白皙的脸颊。
“凡人皆有心魔,凡人皆有心魔。”方兴闭着眼睛,几乎念出声来。
召芷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公父,你的贵客在念叨什么呢?真是个怪人呀!”
方兴难堪极了,脸红到了脖根,内心小鹿乱撞,局促万分。
召公虎显然对淘气的女儿毫无办法,无奈对方兴道:“孤自从独子夭折于国人暴动,仅剩芷儿一个女儿。她娘亲走得早,孤又忙于政务,故而疏于管教,让方叔见笑。”
“不妨,不妨,”方兴连连摆手,“不敢,不敢。”
微一抬头,正见对方在笑嘻嘻地打量自己,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少年只觉热血涌上脑后,快紧张地喘不过气来。
召芷听公父有数落之意,转喜为嗔道:“当然不妨,这可是太保府。”
别看召芷贵为太保千金,但说起话来却总有几分带刺,俨然被惯成一副大小姐脾气,同儒雅深沉的召公虎两个极端。
“芷儿,不可胡言!”召公虎板起面孔,呵斥道,“这位方兴兄长,乃召武叔叔之子。”
“召武叔叔?”召芷眨着大眼睛,长睫毛忽闪忽闪,盈盈问道,“那又是谁?”
召公虎莞尔笑道:“公父被你气糊涂也,召武在府里当家宰时,你还没出生咧!”
“芷儿不管,公父快给芷儿说军中趣闻!”召芷嘟着嘴,一个劲缠着召公虎给自己讲故事,倒把方兴晾在一边。
“见笑见笑,”召公虎拗不过女儿,对方兴赔笑道,“孤吩咐下人们给你安排住下,这便先失陪!”
“太保自便!”方兴作了一揖,目送召公虎被召芷“拖”入正寝。
方兴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倒是巴不得清静自在。自从彘林之围始,他或在赶赴十日之约,或在军旅中辗转反侧,已近一个月不得消停,此时才算安顿下来。
找到盥洗之处,从头到脚洗漱一番,换上预备好的崭新衣裳,总算告别一身窘迫的泥人模样,顿觉神清气爽。
转眼黄昏,晚食时间已到。召公虎居周王之丧,三餐皆是粗茶淡饭,故而没有邀请方兴同自己共进晚餐,只是派人送饭到方兴房内。
饭后,天已全黑,方兴在屋内静坐片刻便觉困意袭来,他实在太过劳累,双眼一闭,很快便坠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