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王宫西面,相隔一条大街通衢。
乍一到太保府门外,方兴就禁不住仔细端详。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感受到贵族住所的气派——尽管召公虎府邸在镐京城内不算浮华,但对于从小在边境荒村长大的野人少年而言,已是莫大的视觉冲击。
镐京城里的建筑,不论里外、高矮还是官私,给方兴的第一印象就是“讲究”。讲究规制,讲究对称,讲究方正,不一而足。
下车入了府内,召公虎便吩咐左右给方兴腾出房间。少年迈进院中,只觉脚步沉重——太保府内的陈设精细,洁净整洁,更是有花草点缀,看得呆了。穿房过屋,左右侍从将方兴引到后院,在一间尘封已久的屋前驻足。
召公虎和颜悦色,对方兴道:“就是这,这是当年乃父担任太保府家宰时的住所。”
方兴推门一看,吃惊不小。这间屋子不论是陈设还是布局,竟和父子俩在赵家村的房间几乎一样。准确的说,应该是恋旧的方武把赵家村的屋子还原成太保府中的住所一般。
“国人暴动那日,乃父走得匆忙,孤就下令将此间屋子封存,”召公虎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可叹造化弄人,方武这一走,便再也未归。”
方兴强忍悲痛,不让眼泪夺眶而出,虔诚地抚摸着房内一切。
“方叔,从今往后,太保府就是你家,这间就是你的寝室,莫要拘束。”召公虎软言劝慰。
“多谢太保!”方兴毕恭毕敬地向召公虎作了一揖。
“来,跟孤后院转转,散散心。”召公虎发出邀请,带着略有恍惚的方兴绕过院墙,来到太保府后庭别院,那里培植着些鲜花小树,又有石亭石凳,颇有一番惬意情调。
太保府上下人丁并不旺,总共也就十几口人,其中半数还是太保身边从事官吏,佣仆数量不多。方兴对召公虎低调简朴的家风略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尽管如此,作为镐京城数一数二的贵族世家,方兴还是能在太保府内感受到周礼的繁复,一派沉稳气象,身处其中便觉战战兢兢,不自然地谨言慎行起来。
少年正沉思着,只觉身边的召公虎如被雷击般跳了起来。
“谁?”老太保厉声喝问。
“公父你好过份!”一个银铃般甜美的声音传入耳畔。
方兴吓了一跳,在这人人不苟言笑的太保府,居然有人对召公虎行此轻薄之举,口气倒还不小。
“没大没小!”召公虎却不着恼,反倒眉展颜开,被逗得“咯咯”笑起来。
“公父这一走就是快一个月,自娘亲走后,你从没离开芷儿这么久过!”
说话的是位美丽少女,她身着一身洁净衣裳,挽着总角发髻,云鬟雾鬓,语笑嫣然,给了召公虎一个大大的拥抱。她与茹儿年纪相仿,但人靠衣装,环佩叮当的她倒比茹儿更俏丽三分。
方兴不敢多瞧,赶忙把目光不安地转向别处。
“此乃孤之爱女,闺名唤作‘召芷’,”召公虎眼神宠溺,一扫几日挂在脸上的愁容,柔声道:“芷儿,来,见过你方叔兄长。”
方兴这才红着脸抬头一睐,眼前的少女几乎继承了召公虎所有优点——身材高挑,样貌标致,气质高贵。芷者,异香之草也,这位叫召芷的少女,其人恰如其名。
赵家村婶都说茹儿是赵家村方圆十里最水灵的姑娘,可要与眼前召芷放一起,便似邻家闺秀比于下凡仙女。方兴心神不宁,直到对方不怀好意地嘤嘤一笑……
“公父,你从哪领来的肮脏野人?”
召芷言刚出口,听得召公虎愣在原地,迟迟接不上话来。
方兴更是惊得咋舌——这姑娘反差未免太大!可女公子显然对眼前衣衫褴褛的野人少年兴致盎然,如逛市集般在方兴身旁走来走去,眼神好似打量怪物。
一个是光鲜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