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忠儿的体有残疾,将来我们还会有别的子嗣的,何必杞人忧天?”
李氏听了这话,猛然间变色道:“说来说去,你竟然是要放弃掉武儿了?纵使你不念他是你的骨,这二十年来我们含辛茹苦将他抚养长大,这么多年来绕膝承欢的亲,你竟能割舍得下?你还是人不是?”
张辅听了这话,面上也是瞬间变色,满脸严厉的喝道:“住口!我张家能有今,全靠父子两代对皇上的忠心耿耿,为了皇上,休说是一个儿子,便是要了我满门的人头,我也断然不会皱一皱眉头。”
“何况,这二十年来,我为何对武儿一直宠放任,对他的荒唐行径从不加以管束,难道你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当年之事,我虽未对你明言,却也并未有所隐瞒。事到如
今,这么多年的谋划,你以为现在他还可以退出吗?”
李氏无言以对,却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可是他,他毕竟……”
张辅决然的打断了她的话:“没有什么可是!实话告诉你,我早已修改了张家族谱,在族谱之上,你我的儿子便只有忠儿一人,根本就没有他张武的名字!”
李氏闻听此言,如遭雷震,面色大变,望着自己丈夫那冷漠的脸,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你竟然如此绝?”
张辅望着眼含泪水的妻子,终究是有些不忍,放缓了颜色,柔声说道:“好了,此事不必再言。我已经接到了圣旨,安南旧臣简定再度起兵叛乱,皇上命我配征虏将军印,领军前去征讨。我已经命心腹将领先行前去整军备战,不我也要离京,你抓紧替我收拾一下行装,预备上路吧。”
李氏似乎仍有不甘,抬头还想再说些什么,张辅轻叹一声,挥了挥手不容置疑的说道:“好了,你去吧!”
李氏只得满面悲怆的低下头,无言的默然退出了书房。
作为一个母亲,得知自己的亲骨处危险之中,面临劫难,她心中的焦急和难过可想而知。
李氏步履蹒跚的走远了,可是刚拐过屋角,她原本有些佝偻的躯慢慢的直了,步子也轻快了起来,面色镇定,好像忽然间完全不担心了。
她和张辅当年在军中成婚,相濡以沫多年,她对于自己的丈夫自然是十分的了解。
如果刚才张辅对她苦口婆心的好言相劝,耐着子安抚她,或许武儿真的就没救了。
毕竟天下父母心,哪儿有父母不疼自己的孩子的道理?
可是张辅刚才却声色俱厉的打断了她的话,甚至完全没有一点让她宣泄绪的机会,这或者恰恰说明,他的心里早就有了打算了。
自己的丈夫能够从军中一名普通将领做到现在高高在上的英国公的位置,可绝不是轻而易举,运气使然的。
无论是在战场还是在朝堂之上,张辅虽然一直小心翼翼,但是但凡是他谋划的事,没有一件是不成功的。
李氏绝对信任自己的丈夫。
他的脾自己最清楚,从来都是口硬心软,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陷险境而无动于衷呢?
李氏一面快步走着,嘴角不觉有了一丝微笑,至少现在,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
李氏走后,张辅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走到门边伸手掩上了书房的门。
接着他静静的站在门内,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过了好一会儿,确定外面没人之后,他这才转慢慢走到了一侧的窗户边。
他轻轻的推开了窗扇,外面冬夜的风有些寒冷,天上挂着一轮冷清的圆月,显得有些更加的清寒之意。
张辅默然望着天上的圆月发呆,好半天忽然自言自语般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话来:“时间差不多了,你也去吧!”
窗户边有一个影子忽然一闪,原来这里一直就站着一个人,只不过他全上下的罩在黑色的夜行衣里,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