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明面上是在交流,谈话,但是都在对对方进行着更深层次的判断和刺探。
“疯疯癫癫吗?”高闯只用一种玩味的目光看着肖绛。
肖绛连忙保证,“现在不了!虽然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的心是明白的。”
“第二个原因呢?”高闯又问。
“第二就是他们冒充的身份。只跟我一说,我就知道他们是假的了。”
“哦?”
“他们自称是送婚使闫天东的人。”肖绛抬起头,认真看着高闯。
高闯还是有些意外的。
因为他发现,这个女人不仅聪明而且大胆。
毕竟在燕北,没有女人敢这样直视他,包括练霓裳在内。
可是这女人的眼神清亮,神情坦然,好像对他的身份地位并不觉得畏惧,也没有觉得她自已连小命都攥在他手里,就应该低人一等。
这样的自信和骄傲,但倒真有点像一国公主。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怎么形成这样的性格?他更加好奇了。
“你怎么知道不是闫天东呢?”
“当初洞房之夜出了杀手,有了状况,王上不是根据我的线索立即去追捕吗?以王上的本事,闫天东必然跑不了。”肖绛喘了口气,瞄了瞄桌上的白瓷茶盏,“王上可能不知道,在我前来燕北的途中,闫天东觉得我又疯又傻,说话的时候并没有背着我,所以我才知道好多关键的信息。不然以我一个小小的郡王之女,又从小长在尼庵之中,从哪里接触到这些机密信息呢?”
肖绛想,先主动解释一个疑惑,赢取对方信任。
没想到高闯却直接而敏锐的发现了其他问题所在,“闫天东在你面前只是无意提及,你就记得这么清楚吗?”
记得当时肖绛把这些情报写给他的时候,下笔如风,完全没有半点犹豫和卡顿。如果不是这些消息都想深深刻在心里一般,是不可能如此的。
得!自已给自已挖了坑,那就跳吧。
肖绛把心一横,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王上相信人有七窍吗?”
高闯不置可否。
“我从前疯疯傻傻,其实有时候心里是清明的,但只是很短暂的瞬间。”肖绛努力回忆着原主的一些感受说,“那就像六窍全通,唯有一窍不通。但当我作为一颗弃子被送到燕北之后,先是被毒,然后被杀,没有人想看到我活着。哪想到我命硬的很,不但没有死成,那一窍还好像突然就通了似的。”
肖绛的目光迎向高闯,并不退缩。
因为虽然她的话并不是百分之百真实,可也不是完全虚假。
穿越这种事情也是她没办法解释,但确实就存在的呀,她就是活证明。
“很奇怪不是吗?”她苦笑,“身为贵女却受尽,临了还要被当做被抛弃的死棋。虽说这世上无人不冤,可我也太倒霉了。所以我想,也可能老天爷用这种方式在补偿我,让我从混沌不明变成了过目不忘。”
高闯默然片刻。
两人眼神交锋,居然彼此间有了些坦然和对等的感觉。
高闯想了想,走到书桌的后面,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递给肖绛。
“读一读,背出来。”他言简意赅。
就是考她呗?就是还是不信任他。
但是也可以理解,她一个敌国来的女人,还是特殊的身份的那种。
最重要的是她的身边总是出现打打杀杀的事情,而且一个疯傻的女人忽然变得正常,换谁都会产生怀疑吧。
肖绛深吸一口气,快速的把那封信看完,然后开始背诵。
随着她轻柔又清亮的声音越背越多,高闯的眉毛尖也渐渐的蹙了起来。
一个疯傻到连一句整话都说不清楚的人,突然间变得如此聪明,他本不能相信,但这是他亲眼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