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不屑杀我,爱人却上了仇人的轿!
我的双眼通红,痛到不可呼吸。看,呼吸它多痛,抽痛;心脏,它跳得很快,很躁!
手中的剑,能斩去所有的孽缘,所有的罪恶吗?
也许是自己!
读书人读书人,说来贻笑大方,我终究只能算个翻书人。
翻别人的书,却要感受自己的痛!
小人的结局是身死,君子总是两袖清风,我拾起了这沾染不知多少亡魂鲜血的剑,铁骨铮铮的样子,那是我对这个人间最后的眷念。
与其苟且偷生,不如在战斗中死去。
虽然我只是弱不禁风的书生而已,但我饱读诗书,生而为人,岂能畏缩不前。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生,千般不舍,万般无奈,无尽日夜的苦水交织,痛得死去活来,酒能抵一时,何能抵千日。
死,又有何惧!
剑已出鞘,刺过耳旁的呼啸声,破开空气的压抑气息,这柄剑,它将要带着我意志刺向仇人。
眼见,大仇将报!
薛平之身旁的那个嘴角有疤的盔甲大汉持兵器一挑,轻而易举的就将黄彦朝刺来的剑挡开。盔甲大汉长枪一扫,收放自如,一出一回,一气呵成,黄彦朝胸前中枪,跌倒在地上,气喘吁吁。
“唉!”
李忘尘欲要上前,又怔在原地,不知怎么办。黄彦朝三番四次拒绝他的好意,一心寻死,他若是再帮下去,岂不失了他们之间情义,只怕会适得其反,弄巧成拙。
悲哀莫大于心死!
何不如,许了他的愿!
李忘尘暗叹一声,摇头将立在半空的剑召回,心里几多沉重。
“杀了他。”
眼见李忘尘没有什么动作,薛平之双眼射出一道阴鸷的光芒,光明正大的下了命令。黄彦朝三番五次冒犯镇边大将军,已触犯了当朝律令,罪不可赦。
哪怕是当着李忘尘的面,他也势必将之诛杀,方可解他心头之恨。
盔甲大汉领命,持长枪一步一步的向着黄彦朝走去。
“黄兄!”
李忘尘开口呼唤,脸色挂满浓浓的堪忧之色。不知自己的声音,何时已经变得沙哑。
黄彦朝躬身捂住伤口,右手持剑,与上前盔甲大汉对峙。他仰头大笑,披头散发,浑身浴血,睚眦均裂,悲不自胜,愊臆失声。
“吾一介穷酸秀才,虽是将门之后,亦为瓮牖绳枢之子。少年有志,蕴大才,抱大器,不想仕途之哀,叫人笑话。吾虽死不足惜,只叹尔等国之败类,酿祸朝廷,穷虎奔突,狂兕触蹷,仕途隳败,置天子威信何在?罪孽深重,天理不容。吾死后,仁人志士,生啖尔等血肉,掷骨喂狗,铸小人匍匐于地,厉万人唾骂。”
黄彦朝又转身看了一眼李忘尘,微微投过一个笑容,轻声道:“李兄,在下得罪的不仅仅是一个镇边将军,咱们萍水相逢,你的好意,黄某心领了,你回去吧。”
说完,他脸上笑容散去,苍白无比的脸上带着一抹骇人的嗤笑,嘴角再次溢出一丝鲜血。手中的剑,被他奋力挥出,身经百战的盔甲大汉沉着脸,血脉贲涨,提枪扫出,一挥而就,轻松将黄彦朝的剑打落。那银枪带着一阵罡风,依旧势不可挡的向黄彦朝的脖颈处扫去。
黄彦朝带着一丝不舍,再次看向花轿的方向,而后闭上了双眼,苦涩,让他的双眼在闭上的刹那,划下两颗晶莹的泪珠。
这一刻,他对于生死,彻底看淡。
满天的乌云还在肆虐,势要往低空碾压吞噬,几棵垂柳荡着枝条,在风中微微摇摆叶子,似在努力驱赶着空气中那股堪比死亡还要压抑的气息。
李忘尘垂下了脑袋,默许黄彦朝的做法。
事实上李忘尘也知道,就算将黄彦朝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