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了信回家,只是看我父亲这样子,约摸是不知道的。”她羞愧吐了下舌头,酒醒了大半,明明是快二十的女子,现在却像是做了坏事被戳破的小姑娘,忐忑等着父亲的责罚和斥骂。
发凉的白皙手指被人悄无声息在桌下握住,给她一点力量,还没等她羞红脸挣扎,又兀自松开了。
待她抬首,只见他安然端坐,脸侧线条如雕刻般有棱有角,俊美异常,又好像在灯火下温柔许多,正淡淡挑着鱼刺。
胡思乱想间,不知是不是他刚刚给的那点温度和力量,整个人却没那么慌了。
李大人随管家进来的时候,面色凝重并不好看,见他们一桌正在和乐融融吃饭场景,反倒是愣住了,一颗担忧怜惜一路的心顿了下。
这是什么情况?
正疑惑间,李芩瑛挥退了一旁服侍的下人和管家,叫父亲坐下来:“父亲,来,坐下慢慢说。”
李大人还是一如既往地耿直,向各位贵人恭恭敬敬行了礼,面色不变扫视一圈,才看着女儿恨铁不成钢道:“慢什么慢?郡主可否私下聊聊?”
看他重读“郡主”二字便知气的不轻,李芩瑛就知道他想私下解决,不自觉往下耸了耸肩,像是做错事情的有些无措。
寂静间,楚玉麟先冷然出声:“李大人若是想问玉灵郡主身份,可不必回避,在座的人都是或多或少参与谋划的。但下官保证,在座之人皆是真心相助,可以依靠信赖之人,不必忧虑郡主安全。”
听闻此言,李大人抬起头又看了一眼这平日里好像淡然无形却又不可忽视的后生,只是没说话。
其实看到女儿那时候他就知道她没有被逼迫,反倒是真诚开心的,但那种看似欺上瞒下的举动,甚至让皇上都参与其中,越想越荒唐,觉得不可思议。
总归是自己女儿,不可能不担心的。
所以便来了这一趟。
既然现在都算得上自己人,李大人面色复杂便坐下,只是因为担忧面色并不好看,沉吟片刻问道:“瑛儿,当初你入宫原因咱们心知肚明,根本不是什么保护楚贵嫔因伤逗留,跟为父说清楚来龙去脉。”
“啊?”李芩瑛手心由于紧张都冒出了一层冷汗,脸色酱红。
她其实到现在也没想好,怎么跟父亲说自己背弃皇上,反倒看上他的年轻忠臣,想要私奔,才闹了这么一出?真要这么说了,非得把她自幼教育“不可妄为”的父亲气的背过去。
可自小受父亲言传身教影响,欺骗撒谎这种事她也干不出来。
噔时间,眉心渐渐惹上愁苦之色,支吾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
板着脸的李大人以为是自己神情严肃把她吓着了,松了语气说道:“我今日便是特意来问此事的,你大可直言。”
怎么直言?
她要是直说,按照她对父亲的了解,肯定是要为难楚玉麟的,她心乱如麻,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嚅嗫半天,李芩瑛一咬牙闭眼,下狠心说道:“当初进宫是迫于形式,为了不让我们家难堪受罚,我才坚决留在那里,后来也因为闲言碎语成了个有名无实的贵人。非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