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惜垂眸瞧着她那张似花的容颜,有些想不通她为何要进宫来。明明在宫外开间绣房、生意也做得好好的却非得进宫。
柳施悦先是一愣,似乎没料到楚玉惜会说出这般话来。而后却又似释然一般地笑了笑,“原来娘娘也是个明白人。”
不等楚玉惜回话,她也并未停下手中的绣活,却继续说道:“不过奴婢心中想着的是,这世间只有少数人才能一开始就自省其身,不被一切外物所迷惑。绝大多数人都是同奴婢一般……”
“在外头时觉得这四方的红砖瓦墙高而伟岸,里头更是金碧辉煌。可当自己真的置身于这一片幻梦一般的地方时,最早不过两日便顿悟,最晚一两月也便知晓这其中究竟是些什么了。”
楚玉惜会意她的意思,便随声附和道:“我兴许也同你一样,但现下你我二人却是明明白白的。”
柳施悦不免狐疑道:“娘娘贵为贵嫔,德高望重,不仅承陛下恩宠,且手持执掌六宫大权,娘娘难道不开心吗?”
楚玉惜难得寻上一个似何烟仪一般愿意听自己倾吐心事之人,但自己与她毕竟相识不过几日,故而不敢随意妄论。
略沉吟后,便笑着道:“许是因为宫中规矩繁多,又不能时常回家探望,故而这心中也是悲喜参半吧。”
却听柳施悦笃定道:“上次陛下出宫带的是娘娘,可见娘娘在陛下心中分量之重。奴婢心想,娘娘思家之切而余下的哀伤,陛下也能轻松为娘娘抚平。”
果然这些都是旁观者,楚玉惜猛然间觉着自己这个当局者都看得比他们清。
当真是这样吗?
楚玉惜笑而不语,失神之际,手指头又被扎了一下,她却是没那么疼。
小柒端了茶进来,见状便上前为其包扎伤口,“今日若再下去,这个手指都要被扎千百回了。奴婢将娘娘这几根手指都包住,虽不好做绣活,但手也能舒服些。”
楚玉惜并未拒绝,任由其用白色细布轻轻围了那两根手指几圈。
柳施悦笑着接过小柒递来的茶盏,也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绣布,“娘娘今日似有心事,前两日都没今日这般严重。”
提此,楚玉惜惭愧地笑了笑,“也是难为你耐着性子陪我在这胡闹了,今日也算是浑过,大抵是要打发这无聊的光景。”
柳施悦忙道:“娘娘说的哪里话,奴婢能有幸来教娘娘,已经很满足了。”
楚玉惜喝了几口茶,念着下午还有戏听,便邀了她一起,“杨昭仪从宫外找来了戏班子,据说久负盛名,你下午便同我一起去卿乐台听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