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天色初亮,大雪反出茫茫银光。
雪云层叠。
阿绮有了瞬间迟疑。
她本要今日到水静庵,再劝李织烟。
可看这样的雪……
很快,她就咬咬牙,直往城外去。
雪路难行,她抵达水静庵的时间,迟了一些。
见到她,李织烟眉心轻蹙。
“施主,可是来上香的?”
自她瞬间,轻轻吐出的话,把阿绮吓了一跳。
“小……小姐……”
“小尼觉尘。”
阿绮似在李织烟脸上看到狡黠笑意。
有些像被欺负的孩子,和大人赌气。
看到大人拿自己没辙,心生欢喜。既要继续在大人面前装模作样,又藏不住得意。
但李织烟的笑意,消散太快。
阿绮甚至不知那是不是错觉。
“小……觉尘。”她好不容易改了称呼,只觉这两个字,重若千金。
李织烟没有特别招待阿绮,阿绮只好规规矩矩。
她本就不是为了佛事来庵,现在上香礼佛都心不在焉。
雪越下越大。
阿绮眼睛渐渐亮起。
她始终觉得,自己与李织烟主仆多年,无论如何,李织烟都不会狠下心,真当她是陌生人。
大概李织烟还只是因她之前总为周立彦说话,心有不满?
借着大雪,她能找到理由留在庵中,那她就能慢慢改变李织烟的想法。
阿绮刻意再拖延一下时间。
这回,便是她不说,慧慈大师都不放心让她下山,劝她住在庵里。
阿绮假意推脱几句,眼睛总往李织烟那边看,大有害怕李织烟不高兴,才执意下山的意思。
慧慈大师态度坚定,阿绮便这样得到住在庵里的机会。
入了夜,阿绮在外面,敲着李织烟房门。
她的声音哆哆嗦嗦“小……觉尘,外面好冷,你让我先进来,好不好?”
语气哀求。
房内,李织烟垂眸,轻叹一声,到底开了门。
阿绮进来,又赶紧把门合拢。
她忙着搓手。
“觉尘,我是来和你道歉的。”
她的笑容,带着讨好。她冻得有些红的脸,更为她添了诚意。
李织烟幽幽道“你如今还得仰仗周家,你为周公子说话,才是应当。”
她话中多少有几分怨念。
阿绮却是听得心头一定。
她不怕李织烟恼,就怕李织烟对她,只如陌生人。
“真的是我的错。周公子从来没有想过要我和你说什么。他甚至让我千万不要来打扰你。”
“哦?”李织烟添了几分兴趣。
她忽然想起,那日默默为她撑伞,最后却没有追去打扰她的周立彦。
莫非……真是她看错了?
周启明也许心存歹意,周立彦却不像其父?
但阿绮话中的意思,李织烟还是不大敢信。
周立彦喜欢她,才会处处帮忙?
李织烟不信一见钟情。
而她与周立彦,合计就见了两面。
“周公子人很好的。”阿绮悄悄打量李织烟,见到李织烟并无不满,还若有所思,她才壮着胆子继续道,“我先前在信中与你说,我开了好些绣庄,甚至请到了好几名厉害的绣娘来教刺绣,让更多人能靠刺绣赚钱。这就全靠周公子出力,我才能将这事办起来。”
李织烟稍一回想,便知阿绮说的那件事。
沈氏留给李织烟的铺子中,就有不少绣庄。
但在李家倒下后,其他绣庄联合,压得阿绮打理的绣庄找不到货源。
而后,阿绮自己找了一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