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时节,皇宫四处锦缎高挂,明灯高悬。
远远望去,一如九重琼楼巍峨雄壮,不似人间。
皇家样式的马车驶完古老狭长的甬道,在乾元殿外的宽阔广场上刹住脚。
关漌下了马车后,经由宫人带领步上楠木凿刻的阶阶石梯,朝乾元殿走去。
赤衫小孩则独自留在原地等他。
“哟,这不是我七弟吗!”一道朗亮的声音从侧方响起。
关漌转身朝其行礼,淡然开口,“二哥。”
关垣逆着光大步走来,带着高傲的神情和睥睨一切的目光,“七弟与你二哥是越发生分了。”
他故做遗憾地叹一口气,眼眸却像尖锐利刃一般地刮着关漌,
“还记得小时候,你我兄弟同吃同住、如手如足,何等亲密无间。可如今,最爱的弟弟长大了,有自己的小心思了,越来越不把我这个二哥放在眼里了。也不知,是不是早将你二哥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杀之而后快了。”
“二哥说的哪里话。”关漌迎上关垣凌厉的目光,一派轻松地含笑道,“昱州风霜十年,漌儿最想念的就是二哥了。”
关垣蓦地一怔,脸色有些不自然。
说起来,关漌从十岁起就远离帝京,常居封地,十年来镇守昱州,隔绝朝中各脉系,无任何党派势力。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姜家幕后的操控。
而对于背地里的这一切,看样子,关漌是早已了然于心。
那么自己,也就不必再做这些兄弟情深的表面功夫了。
“七弟这样说,二哥就放心了。”关垣径直打开天窗说亮话,
“只是日后的所作所为,切莫让二哥痛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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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禁宫,乾元正殿。
管弦丝竹不绝于耳,轻歌曼舞谈笑生欢。
如此高殿壮景,正是执政王关炜,宴请诸皇亲国戚及三品以上群臣,同庆上元佳节的举朝盛会。
这场举国权贵欢聚一堂的大型盛会,将从辰时而启,直至酉时而终。
期间,所有受邀官员和众皇子们将陆续到场,乐饮三爵,共赴良宴。
大殿正中的高台之上,端坐的是当朝的执政王关炜,也就是大旻皇朝绍仁帝的亲弟弟。
十年前,绍仁帝在梓阳行宫游乐时,突然发了一场罕见的重病。
这病来势汹汹,竟药石无效,宫中上下御医束手无策,纷纷断定为膏肓之疾,
一时王朝之主危在旦夕。
经一夜一夜的痛苦挣扎,终捡回一条性命。
然重病虽好,身体已是大不如前,病痛缠身,得日日靠人参补丸吊着,才能勉强度日。
熬过这一大病,老皇帝倒是将一切俗世追求看了个通透,悟出一个道理:
大抵是自己年轻时为了这一生帝愿,手握刀刃、身沾鲜血,作下了太多的孽,才有了今日的果。
思量再三,决定不再执着于坐拥江山王权这一条路。
遂将王朝的治国大权交到关炜,这个他最信赖的弟弟手中,自己求得一个心安的同时也得了悠闲清静。
在这十年间,绍仁帝放下了一切帝王权力,关炜经手治国自然就没遇到任何束缚。
两位治国者,都在先人创造的盛世之上再度开辟,百姓也没受到任何变权的影响。
同时,关炜的治国之能在一日日的凸显,正如他的地位在一天天的稳固,他的个人势力在一点点的遍布朝野。
可以说,如今的他,除了皇帝的名号外,拥有一个帝王所有的一切:
自己一手栽培的亲信、一手扶持的军队、一手策划的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