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令有重图(2 / 3)

对东炎文化的理解,已然胜过了许多对此漠不关心的本地人,光从那些词句,光从那些烟云般的画面,他就已能划定那些碎片所处的舞台类型。

由此,抚平那自己时常觉着怪异、违和的涡流。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从坚持‘令小姐’这一称呼变成了‘令’?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只要无事耽搁,就自然而然地接过她递来的酒杯?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令的印象从那‘仿佛拿自己寻开心的漂亮大姐’变成了‘许多事无需避讳的女兄弟’?

很多很多,很多的这些问题,都曾以阶梯式的模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一阶再一阶地,垒在他的心头。

只是他那一贯要以自己的方式,不着痕迹的取得解答的习惯,让他几乎不曾主动问过对方,更不曾与谁讨论。

最终的事实也证明了他确实不需要那么做。

他总能自己找到答案,再以那仿佛能从容接上对方节奏的模样缓缓步至她一旁,然后听她忽然说:

“彼时我曾待在江南,那儿和你们这边东炎的那处地界别无二致。”

“酒甜的很,还有许多精巧的物件,更有花草鸣虫、风物人情,都是好生有趣,只是年复一年,人也换了几代,事还是那些事,美是美的,但小桥流水,逝者如斯,总让我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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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着那远方的夜景,紫眸漫无边际,俨然在回想着话语中的过去。

而奥默站在一旁,背过身来倚靠着还算高的围栏,望了望天花板。

“然后遇见了重岳兄?”他问。

“没错,”令轻声说,“一次偶然,大哥教我用剑,我便说了心中的想法,便在那时,大哥劝我去玉门。”

“一座边塞。”他稍稍闭上了眼,仿佛也能想象出那样的风景。

“嗯,众山远,春风不至。”

“那座边塞孤城横在大漠前,除它再无它物,只有来犯之敌汹涌,与那些大炎的将士们互作杀伐。”

“大漠起长烟,孤城听征鼓,我已记不清有多少次战斗了。”令也缓缓闭上了眼。

“粗糙的脸,温热的血,各异的乡音,那些将士里的每一位在我心里都那样鲜明,包括他们被那惨烈的战斗吞噬的模样。”

“……谁言将军有死志,故垒新柳年年生。”奥默睁开眼,也垂下头来。

阳台与前端的通道都没有开灯,所有的光源都来自阳台之外。

它们照不到阳台围栏的下方,但魔人的眼睛仍能凭着微弱的光来辨明那幽蓝长尾那无意识的摆动。

仍仿佛在应和着那秋季萧瑟的夜风。

“是了,那时我便与你说过,你记不得那些,却也还记得这句,”令笑了笑,睁开眼来,重新望向那在繁华夜景下显得同样孤寂的下弦月,“当初我离开江南,在那片与此处东炎过分相似的土地游历百年,自觉世事繁华看透,风流人物均是过眼,可这世间依然有我未曾见识的景,未曾体会的情,这种感觉,你能懂的吧?”

“相逢,再相逢,”奥默轻声道,抬手揭下她那挂在一旁的金属长杖上的酒葫芦,给她递去,“总会有所不同,也总会留下痕迹。”

而她也不扭头,却能抬手稳稳接过,端起便喝下一大口,旋即也是轻声:

“我总是记起那段往事,那座孤城。”

“也正是那座孤城,让你意识到这世上还有许多未尽之物。”

奥默说着,微微提脚,以脚背抵住那自然垂下,险些作吸尘器的龙尾末端。

而后者似是还浑然未觉。

“嗯,所以我之后又来到了这里,而我之后,则是小年,小夕,以及被派来的大哥和当下跟来交流的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