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有曜,羔裘如濡,远边的天空中绽放出一道又一道夺目耀眼的光芒,照耀着整个杭州县城。北新公署设备安置齐全,等级制度相对森严,每一位公署衙役均有各自的任务,集中负责钞税运转相关方面的问题,公署内的衙役们每天夙兴夜寐地赶到北新公署里准备前一天未完成的公务,整顿完成过以后,就要开始忙碌今天衙参之事,这些事情不仅是他们分内之务,而且还是整个北新公署的疏通纽带。在杨文昇临上堂之际,他们就要将前一阵子编撰而成的税务报表统统整理出来,等待户部主事的审理。分司府衙里大多数都是巡逻衙役,他们每次彻夜值守岗位,直至深夜精疲力竭方归,其身上所肩负的责任无非就是整顿社会秩序治安以及陆海两通的商税流枢问题,也惟有皂隶主管司衙府院内大大小小的内勤工作。
昨夜,巡逻衙役值守岗位的时间有些久,忙碌至凌晨才归司。今天天色快要麻麻亮的时候,他们还赖在床上呼呼酣睡起来,对外面的天色变化不管不问。若如果像往常那样,杨文昇知道他们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盥洗沐浴的话,定然会命令其他衙役将他们这些赖在床上的小吏拖起来,押至长条木凳子上准备杖刑二十大板,以示惩戒,同时也时刻警醒其他之人不要随意偷懒,否则就像他们一样落了一顿棍打。他们平时还是比较庆幸,没有被打得皮开肉绽,痛不欲生,只是擦破了一点皮外伤而已,没什么太大碍事,调养几天就可以下地行走。对于此事来说,杨文昇还是知些分寸的,没有命人将他们的双腿打折了,不然的话,杨文昇还真过意不去他这个户部主事的位置啊。
正所谓‘有错改之,无则加勉。’这句话不是不无道理的,分司衙役自从吸取以前所犯的事例教训以后,在往后的些许日子里,很少再次犯错了,可是今晨他们没起来的原因便是昨夜站岗放哨时间太长了,另外就是自家大人与胡大人等一众官差乘坐马车共赴钱塘江区域,组织人群流动所花费的时间太多,回府自然也就稍晚。今日赖在床上不作工,是杨文昇特意下得命令,他们趁着自家大人没将命令撤回前,能多睡一会儿是一会儿,总比杨文昇突然间反悔,他们方意识到早决定那就好了。
这些巡逻衙役终还是用行动战胜了对杨文昇内心的恐惧,在他们其中一位的衙役冥冥之中感受到要天亮的迹象,不禁在打鼾酣睡的状态中悄悄地睁眼醒来,抬起头望了望窗外之景,东方的地平线上微微绽开一道道温和似水的光芒,大地上那些蓬勃生机的树木灌草在曜日的普照之下熠熠生辉,他揉了揉那双忪惺的双眸,发现山头上的公鸡“喔喔喔”地鸣叫着,穿过树荫丛便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丝丝的光亮,两腿不由得一伸,咋咋呼呼地叫醒了其身旁的几名衙役伙伴,喊这些人快点起来了,该要草拟税务报表以及处理一些零碎的琐事。
其他几名衙役伙伴撅着嘴巴,颈脖子一伸而望,还以为是杨文昇过来改变主意让他们早点起来去招待胡宗宪一行人等,发现杨文昇没有过来,这才微微地松了一口气,他们不由得挥着手儿,骂他一惊一乍的,打搅了他们安睡,继而他们松下颈,倏地盖好被子,又呼呼大睡起来。
刚刚那位首先起床的衙役被他们哆嗦了几句后,也不禁地暗骂他们真能睡,居然还在睡回笼觉,真是服了他们了,睡得就跟猪似的,都自怀疑难不成自己进了猪棚不成?总之,让他懊恼不已。
他摇了摇头后,很不情愿地穿好衣裳,起了床,准备到盥洗室里洗漱一番,以表清醒,洗去烦恼。
他刚走出司外,就在盥洗室外碰到楚子煜、陆雍鸣俩兄弟,他们的精神异常抖擞,丝毫没有打不起精神来的样子。
楚子煜朝着这位巡逻衙役微微一笑,打了声招呼,以示尊重,“不知这位阁下该如何称呼呀?”
“嗷,这位兄台,在下姓宋,名鲍勃,是司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