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穆之轻轻地叹了口气:“寄奴,别这样,这就是我没有告诉你这些事情,而是暗地里帮你处理的原因,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人总有私心贪欲,一朝富贵在手,可能就会变成以前最讨厌的人。富人不是天生就坏,穷人也不是一定就本性纯良,很多时候,不过是因为没有让他堕落和作恶的条件罢了。”
说到这里,刘穆之的胖手指向了对面的广固城:“就象你这回坚持要慕容兰交出的两千多人,其实我们都知道,起码是几万普通的鲜卑百姓参与了对我们那些汉人百姓的攻击,在群体性的暴力下,平时也是忠厚朴实的普通平民,也会变得如野兽虎狼一样,国家的法律,社会的道德,就是用来压制这种本性中的兽性,但一旦权在手,法律在很多时候起不到作用,那人性中的恶面,就会暴露。”
刘裕叹了口气:“是的,一朝权势在手,忘乎所以,脱离了法律的监控,就是无所欲为,当年我们分封授爵时,想的还是太简单了,但越是这样,,我越是不能姑息放纵,不然的话,用不了几年,我们北府将士,京八兄弟就会变得比那些世家高门还坏,会变成真正的为祸人间的虎狼。起码,世家子弟们欺负人上百年,也形成了一些规矩,而他们是新来的,不讲规矩,会更可怕。”
刘穆之的眉头一皱:“这种处理,不能大规模,全面化的,不然会让兄弟们离心,要处理,只能找一些罪行严重的,公开性地处理,尤其是在这次讨伐燕国和南边对付妖贼时,贪生怕死,不听号令,导致严重损失的,你要处理几个,作为典型,顺带着找出他们平时横行不法的罪证,数罪并罚,如此,才可以在不失军心人心的前提下,达到惩罚和震慑的效果。”
刘裕咬了咬牙:“这事我会好好想想的,道怜这几年在彭城,是不是真的很过分,过分到国法难容的地步?”
刘穆之摇了摇头:“那倒不至于,你这个二弟,脑子不是太好使,从小就愚笨,你是知道的,所以他有贪心但不至于残虐民众,在彭城当彭城内史这几年,他收受了几千万钱的贿赂,也和几个世家一起低价侵占了几百顷民田,如果严格按国法算,应该是罢官削职的处罚,罪不至流放,更不用说下狱处斩之类的。”
刘裕的脸色稍缓,叹道:“这些年我常年征战在外,连家都很少回,但几次见到道怜的时候,发现他的衣食用行,都颇为奢侈,和我跟道规完全不同,处处向着那些世家高门靠拢,我说他几句,他还说我贵为大将军,他身为彭城内史,不能失了朝廷威仪,当时我还没往这方面去想,没料到他做的这么过分,这个官,我绝不能再让他继续当了。”
刘穆之点了点头:“等打完妖贼后再处置吧。不过我建议你不要公开地治他的罪,夺他的官,毕竟是你给了他这个官职,等着看你笑话的人不在少数,南燕灭掉之后,有一大批新的官职要任命,大批的官员要调动,到时候我把道怜调往那种闲官散职,没什么油水可捞的地方,让他赋闲在家便是,反正有俸禄,也在这几年捞了几千万钱,够他几辈子过富家翁的生活了。”
刘裕沉声道:“不行,就算放过他,他也得把那些钱留下,这些可都是百姓官吏们的血汗钱,不能进了他个人的腰包。”
刘穆之摇了摇头:“老实说,这些钱很难处理,很多是他的部下官吏们主动投献的,这也是多年来官场上的规矩,为求升迁,需要贿赂上司才行,现在我们庠序和学校培养的吏员还没有大规模地进入官场挑起大梁,目前也只能默认这样的情况,毕竟这是几百年来的潜规矩,要想斧正,也非一日之功啊。”
刘裕恨恨地说道:“贪污腐败,从来是亡国之道,总有一天,我要把这些事情一扫而空。胖子,你跟我说实话,荆州的道规那里,是不是也跟道怜一样?”
刘穆之笑了起来:“这倒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