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卢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转而冷冷地说道:“你不是不信任我的吗,为何现在又要说这种话?”
黑袍叹了口气:“我并非不信任你,也并不是要真的把你贺兰部当成我的棋子,任我驱使,老实说,慕容部是我的,我可以要求慕容氏的每个人,从慕容超到阿兰,来无条件地为我办事,可是你贺兰部,是草原的名门大部,落难来投我大燕,也是尊贵的客人和朋友,是走是留,那是你们的自由,我无权干涉的。”
“如果你们真的想离开,在入城之前回到北方边境,无论是举部归降晋军,还是穿越河北回到草原,我都不会阻拦,但是,现在入了城,不管你是何初心,我们都已经是一辆战车上绑定的一对了,谁也下不来,你想要投靠晋军,就是要置全城的军民于死地,就是你们贺兰部,在这种没有谈好条件的背叛下,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我不是没给过你们机会,所以昨天我让阿兰去跟刘裕谈了,只要他肯退兵,我愿意离开这广固城,也愿意大燕向他东晋称臣,甚至可以只保留这区区一座广固城,但就是这样的条件,他也不答应。他宁可放弃自己已经起火的后院老家,不顾天师道的军队兵临建康,摧毁他亲手建立的国家,也要留在这里跟我死掐到底,连慕容兰都说服不了他,我又有什么办法?”
贺兰卢默然无语,良久,才叹了口气:“是因为他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所以不肯给你喘息之机吗?”
黑袍摇了摇头:“这城中知道我真正身份的,也只有你们兄弟,还有阿兰,慕容超,慕容镇,公孙五楼等个别人,就连大部分的王公贵族,也不知道黑袍就是慕容垂,刘裕更不可能知道这点,阿兰虽然是他的妻子,但必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就透露我的身份,就象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叛国一样。”
贺兰卢咬了咬牙:“那刘裕是怕天道盟的两个神尊一南一北,相互呼应,现在好不容易有把你困在这里消灭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你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把天道盟的事公之天下,现在这个阴谋集团,已经成了刘裕最恨的对手,必欲除之而后快!”
黑袍冷冷地说道:“刘裕是个一根筋的人,也只会为他的理想行事,在他的心里,晋国灭不灭无所谓,反正灭了也能重建,倒是天道盟这个在暗中行事,坏他好事的组织,他是必须要除之而后快的,这回他是跟我们来拼命的,而且现在是把我就当成了天道盟,我跟他解释他也不会相信的,所以,既然如此,那这战的结果,要么是他灭了我,要么是我灭了他,没有和解可选。”
贺兰卢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喃喃道:“我们贺兰部能在草原上风光这么多年,就是因为我们会站队,永远给自己留有余地,同样的,也会给人留有余地,黑袍,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即使是对你的死敌,如刘裕,如苻坚,如拓跋硅,你也是斗而不破,手下留情,难道是因为国破后,性情大变才这样了吗?老实说,你要真的跟刘裕不死不休,我还得考虑一下我的立场了,因为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是我们整个贺兰部几万部众的性命,全要押在你的赌气上了!”
黑袍微微一笑:“贺兰大人,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还有选择吗?打退了刘裕,你以为还会有和平?我们慕容部渡海去了辽东,留你贺兰部在这里,到时候你们还活得下来?”
贺兰卢咬了咬牙:“只要我们能展现自己的价值,在这次守城战中表现良好,事后通过慕容兰向刘裕示好,愿意投降效忠,他为什么不能接纳我们?现在晋军中的原来荆州军将校也不少,以前不也是跟北府军深仇大恨的吗?比如那个胡子神箭手胡藩,他可是亲手杀了刘裕最好的兄弟檀凭之,不也活得好好的?”
黑袍摇了摇头:“不一样,荆州人和扬州人就是把脑子打出来,也是汉人,这是他们的内部矛盾,可我们跟他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