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全都倒吸一口冷气,向弥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瞧我这张臭嘴,胡说八道,怎么能让大嫂陷于危险之中呢?寄奴哥,我看,我看这广固也先别打了,逼他们交出大嫂,这才是最重要的事啊。”
檀韶咬了咬牙,沉声道:“夫人之事,私也,国家征伐,公也。现在十万大军就要灭燕了,岂可因为一人之故,而坏军国大事?大帅这次出征,恐怕早就作好这种心理准备了,不需要我等在这里多插嘴。”
说到这里,檀韶看向了刘裕,沉声道:“我们都知道兰公主是大帅一生所爱,也都是我们最敬重的大嫂,但现在这种情况,灭燕是必然的事了,如果大帅因为兰公主的原因而就此罢手甚至退兵,恐怕会损了您的一世英名啊。”
刘裕点了点头:“阿韶说得很好,我不会因为一个人而误了国家大事,这次我们出兵,首要是救回百姓,惩罚暴燕,可现在燕贼居然丧心病狂,屠戮了所有百姓,大家说,他们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向弥嚷道:“就是因为临朐大败,被斩十万,所以咽不下这口气,打不过我们汉人大军,就去找百姓报复,这是典型的懦夫行为。不过,也是胡虏们最喜欢做的事。”
诸葛长民摇了摇头:“我想,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所有人都知道这些百姓是和谈的条件,杀了他们,就等于断了和谈之路,恐怕,是黑袍在大败之后惟恐慕容超和那些失了家人的鲜卑人追究他的责任,杀了他或者是把他交出来,所以故意这样布局,断了慕容超的和议投降之路。”
王镇恶马上说道:“我同意长民哥的分析,断了和议之路,对两国军民都是大大不利,我军可能要因此多牺牲数以万计的将士,而鲜卑军民也是城破则玉石俱焚,可能连慕容氏这一种族部落,也就此消失。但黑袍大不了城破时继续靠那个会飞的怪物逃跑,其心何其毒也!”
沈田子冷笑道:“镇恶,难道这两千多百姓,是黑袍一个人杀的吗?动手的可是城中千千万万的鲜卑狗子,不仅军队出手屠戮,那些百姓也都手上沾了血,怎么,把罪责推到黑袍一个人身上,就想放过这些鲜卑狗子?”
王镇恶的脸色一变,沉声道:“我们可是王师,义军,是要兴兵除暴,现在谁也分不清说不准有哪些鲜卑人出手,难道,城中几十万鲜卑人,个个都杀这些汉人俘虏了?还是说你想学石虎,苟晞,也给自己挣个屠伯的名声?”
沈田子的脸上横肉都在跳动着:“如果这个屠伯是对着鲜卑胡狗,那我乐意之至,只有死了的鲜卑狗子才是好的鲜卑人。王镇恶,今天所有人都义愤填膺,恨不得杀光这些鲜卑狗子,只有你在这里风言冷语的,你想干嘛?噢,我想起来了,你王家从大父辈起就给胡虏效力当官,要杀你同类了,你当然不忍心啊,是吧。”
王镇恶气得满脸通红,连脖子上都青筋直迸,吼道:“沈老三,你想打架是不是?我看你沈家跟着妖贼造反人肉吃多了,脑子也坏了,除了杀杀杀,什么也不会。江南现在不让你杀人了,就跑到这里想过瘾,是不是?!”
沈田子哈哈一笑,开始捏得拳头上的骨节格格作响:“狗汉奸,论打架,十个你也不是个儿,来来来,先收拾了你,再去杀胡狗,咱们出去练练!”
“啪”地一声巨响,刘裕拍案而起,刚才还在怒目相视的两个人,如同给头上浇了一盆泠水,顿时就不言语了,刘裕的声音不算高,但一字一顿,充满了愤怒:“你们两个也是大将了,在这里互相揭短,甚至要动手互殴,还有半点兄弟情义吗?我们京八党的原则,全都变成屎拉出去了吗?”
王镇恶咬着牙:“他骂我可以,但不能辱及我大父,留在北方屈身事虏不是我们能选择的,所以对于今天的齐鲁之地的民众,我感同身受,大帅出兵,为的就是兴兵除暴,但要是我们本身就是暴军,那此地人心必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