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姨又黑又瘦的脸上浮现一抹茫然。

视线慢慢落在关妙盈手里的伞上。

她站在太阳下面，手上的伞好像带空调，凉飕飕的。

半晌，李阿姨点头，“有。但我不卖。”

夜清澜的厌世脸更厌了，目光不悦的看着李阿姨。

“你来学校就是为了找她买黄表纸？”

虽然现在不让焚烧祭奠，但小作坊还是有的，此人不卖，去别的地方买就是。夜清澜的时间不多，实在不想再浪费。

“她手里的黄表纸是阴时制造，功效翻倍。”关妙盈淡声解释。

在李阿姨的眼里，她在自言自语。

关妙盈抬手按了按耳朵里的耳机，表示自己跟朋友通着电话，然后好脾气的问，“你不卖，是想让我救你侄女？”

李阿姨瞪大眼睛，险些当场掉泪。

她找人换了班，把关妙盈带回自己家。

二十平的房子里，用布帘隔开了两个空间。李阿姨住在外间兼吃饭的客厅，里间有张学校淘汰的上下铺，上铺摆放着很多箱子，下铺睡着一个女孩。

女孩瘦小单薄，睡的很沉。

“这是我侄女，李凌。”李阿姨走到床边，打开风扇后，需要用手拨拉一下风叶，才缓慢的转起来，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夜清澜站在门口就没进来。

这地方还不如他浴室大，何况里面躺个女人，他不方便。

李阿姨给李凌擦了脸跟手，关妙盈已经发动了一张清凉符，等她说说李凌的情况。

李凌爸妈带着弟弟在外地打工，把女儿交给小姑子带，生活上照顾不多但对她的学业要求非常高！

只要她的成绩不在年级前十，就会各种谩骂。

上次月考，李凌考了年级第十二，李凌妈问她为什么不去死，还说后悔生了她这么个丢人显眼的东西！

李凌很难过，躲在操场哭的时候，偶遇了超过她的那两个学生。

他们说是喝了‘脑髓口服液’所以能迅速提高成绩。

那口服液很贵，李凌的生活费都需要靠小姑捡瓶子贴补，但她真的想提高成绩，想让妈妈夸她一句好！

李凌拿了小姑一个月的废品钱，去找同学买了一支。

这个月考，李凌的成绩进入年级第八，李凌妈又提出一个夸张的要求，要她考进梅江外国语学院！

就算她有幸能考进去，一旦后面成绩下滑，就会被劝退！

那时候妈妈对她会更失望！

所以，李凌打算把小姑攒的废品都卖掉，再加上她的生活费，买一整盒口服液备用！

可是李凌回来后，一睡不醒。

“那个口服液的瓶子还有吗？”关妙盈问道。

李阿姨摇头，“没有，她考试前喝的，当时就丢了。”

关妙盈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她走到床边，捏住李凌的中指掐了掐。

李凌眼珠转了转，却没有苏醒。

“只要你能让我侄女醒过来，我愿意把那些黄表纸都给你！”李阿姨说着就要给关妙盈下跪，被关妙盈一把抓住，“你给我一件李凌随身佩戴的东西。”

李阿姨手足无措了半天。

李凌爸妈连生活费都不肯多给，根本就没给李凌买过任何饰品，她急的眼圈泛红，最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笔。

“这是凌凌考上中学的时候，我送给她的，她一直用着，别的就没……没有了。”

关妙盈接过那支笔杆有点破损的碳素笔，点点头，“这个最好！”

“你家里有伞吗？黑色的雨伞。”

“……”李阿姨看向关妙盈放在桌上的伞。

“那个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