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渐至尾声。
宴霜清轻轻捻着手中的酒杯,目光在宴会上穿梭,却似已意兴阑珊。
不多时,她起身对身旁的几位夫人微笑道:“天色已暗,霜清怕家中尚有琐事未了,便先行告退了,望诸位继续尽兴。”
众夫人闻言,纷纷起身相送,口中道着“祁而夫人慢走”、“改日再聚”的客套话,宴霜清一一回应。
正当宴霜清转身欲行,丫鬟铃蓝匆匆上前,眼神急切,却又刻意压低声音,在宴霜清耳边细语:
“夫人,定北侯有急信至,奴婢已为您取来。”
宴霜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但很快恢复平静。
“好,拿给我吧。”
铃蓝迅速从袖中取出一封密封完好的信件,双手呈上。
宴霜清接过信,指尖轻轻摩挲过信封上的火漆印。
——那是祁泽霆独有的标记。
心中莫名安定了许多。
她没有着急拆开,而是领着铃蓝回到马车上,才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夕阳阅读起来。
信上字迹苍劲有力,字里行间透露出祁泽霆的关怀:
“霜清吾妻,见字如面。边关局势虽紧,吾一切安好,勿念。望妻保重身体,待吾凯旋。”
阅毕,宴霜清轻轻叹了口气,嘴角却扬起一抹温柔的微笑。
她将信纸小心折好,放回信封中。
凝翠在一旁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焦急询问道:“夫人,信上可是有好消息?”
宴霜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是好消息。”
她轻声说:“夫君他一切安好,只是回来还需要时间。”
她不由自主望向夕阳的方向,神色温柔。
静默了片刻,才又道:“我们回府吧。”
“是,夫人。”凝翠应声,心情也随着宴霜清的笑容好了起来。
……
很快,马车便到了祁府。
在凝翠和铃蓝的搀扶下,宴霜清提着裙摆缓缓下了马车。
正欲步入祁府大门,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抬头,便见祁家姑母——
祁芳燕。
她年约四旬有余,穿着华丽,见人皆是笑眯眯的,露出眼角一堆细纹,身材富态,给人一种和蔼可亲之感。
只是,眼底不时流转的精明之色,暴露了她的性格并非那么简单。
祁芳燕一见宴霜清,便一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哎呀,这便是咱们泽霆的新妇吧,果真是明艳大方!对了,姑母听闻你今日去了赵御史家的春日宴,怎么这般早归?”
妇人略显粗粝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刻意的热情,试图拉近彼此的距离。
宴霜清露出一个礼貌性的笑容,扫过祁芳燕的脸庞:
“姑母怎的有空来此?”
声音温和中,透着几分疏离。
祁芳燕见状,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她上前几步,拉起宴霜清的手,亲昵中带着几分歉意地说:
“侄女啊,姑母这次来,是特地来给你和整个祁府赔不是的。”
宴霜清轻轻抽回手,淡淡道:“姑母此言何意?”
祁芳燕叹了口气,似是懊悔:“说起来真是惭愧,前几日我介绍给茗兰的那个巫师,竟是个骗子!我这不是好心办了坏事嘛,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宴霜清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姑母也是一片好心,只是这世事难料,人心叵测。”
祁芳燕连忙点头,又示意丫鬟打开马车的帘子,亮出里头的各种礼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