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似在问他的话,其实,每一字一句皆是对他的提点。
凡事见好就收,才是上策。
如果,当初他想要一个温柔娴静的妻子,就不该来当这个驸马爷。
他心里拎不清也就算了,何必还来她的面前不必要的矫情?
吴庆川望向她的眼睛,寻觅不到丝毫情感的涟漪,唯有一片令人窒息的冷漠。
他心中压抑已久的不甘与怨怼,终是忍不住爆发,他紧抿双唇,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殿下,难道我还比不上一个阉人吗?难道我还比不上沈砚吗?”
这句话,字字沉重,句句锥心。
李淳熙闻言,眼尾微微上挑,秋水般瞳眸满含不悦,不过即便是动了气,她也能保持高高在上的姿态,风淡云轻道:“本宫对沈砚之倚重,与驸马又何相干?你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既开了这个口,何须再顾忌什么,索性畅所直言,岂不更显磊落?”
有些事,隔着一层窗户纸不捅破,大家都可平安无事。但凡有人戳出一个洞来,窥见真相,宣之于口,便如洪水般汹涌而出,再难收回。
吴庆川纠结片刻,只得避重就轻道:“殿下对沈砚的信赖与亲近,似乎逾越了常情。”
李淳熙的耐心已近极限,冷冷微笑,缓缓起身,随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吴庆川一眼,淡淡道:“驸马既然这般疼惜本宫,实乃难得。本宫怎能坐视不理?想来,监修河道一事,对驸马来说,或许真的过于繁重。其实,驸马能留在宫中,常伴本宫身边,也没什么不好。”
她不与他解释,更不与他争辩,也犯不着和他苦口婆心,唯有让他深刻体会一个道理,在宫中以下犯上,必将自食其果,付出代价。
吴庆川这个新晋的工部尚书,其仕途之路犹如昙花一现,才做了三天,便被免除了职务,更为雪上加霜的是,连庆安县监修河道的大工程,也不再由他负责监督。
皇上倒是给了大家一个很体面的理由,言及长公主贵体违和,驸马爷情深意重,甘愿放弃仕途功名,也要长伴殿下左右,以慰其忧。
李淳安已经很给吴庆川留面子了,毕竟,因为李淳熙的一时之气,还不至于让驸马爷就此颜面尽失,落人耻笑。
不过,吴庆川被罢免之事,还是让他在朝中丢尽颜面,明明前几天还风光无限,如今却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与笑料。
吴庆川自此深居简出,惹得宫女太监们暗中议论纷纷,沈砚很早就听到了风声,遂亲赴彤华宫,一探究竟。
李淳熙见他今日一开口就是为了驸马爷说话,不禁轻笑出声道:“好一个不怕死的奴才!旁人对你已是恨意难平,你却如置身事外,浑然不觉此中凶险。”
沈砚谦逊低首,语调沉稳:“殿下和驸马爷乃是天赐良缘。奴才岂敢让二位因我这等微不足道之人,从而心生嫌隙,伤了和气?”
李淳熙斜睨了他一眼,眼神中既有赞赏亦含深意:“你倒是识时务,更会顾全大局。”
“奴才一心为了殿下,自然要事事恭顺。”
李淳熙闻言,嘴角的笑容渐渐收敛,抬眸看他:“沈砚,你的确忠心耿耿,可是私底下,你为本宫分忧的同时,也暗中做了不少事呢?”
沈砚神色未变,眼神中透出一丝了然,缓缓开口道:“娘娘所指的,莫非是顾清语之事?”
“那人的背景,可不简单呢。”
李淳熙轻啜一口香茗,动作优雅而从容:“你把这样一个人弄进宫里,算是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顾昭仪都牵扯进来了……得罪之人,可谓遍布六宫。”
沈砚低一低头:“顾清语的确身份特殊,实乃棋局中不可或缺的一子。殿下深谙宫中权谋,自当明了平衡之术的精髓所在。如今宫中三足鼎立,方为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