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琴默将妍曦哄睡,走到了自己的房间,冷着脸吩咐音袖,“派人盯着些闲月阁。”
音袖最了解曹琴默不过了,知道惠嫔是惹了曹琴默的忌讳,不敢推脱,只是提醒道,“主子,今日之事怕是还有别人插手。惠嫔娘娘虽然高傲,但还不至于明晃晃地得罪主子。”
曹琴默慢慢拆卸着头上的珠钗,“今日之事无非是两种情况,一是惠嫔借孕邀宠,毕竟除了妍曦得皇上喜欢,我这个生母毫不起眼,得罪了也就得罪了;二是有人知道惠嫔怀孕,想要一石二鸟,将惠嫔推出来做靶子。可这两种情况,都离不开惠嫔,盯着闲月阁准没错。”
音袖了然,“奴婢已经查过今日宴席上惠嫔娘娘入口的吃食,惠嫔娘娘恶心干呕之前,上的那道清蒸鲈鱼,没处理好,远比其他桌子上的腥气重,还有一个奴婢拿不准,惠嫔娘娘桌上喝了一口的酸梅汤,是闲月阁自己做的,并没有走御膳房,东茶盏里剩余的都已经被处理了,也不知道到底有么有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音袖认为今日之事是有别人在暗处捣鬼,不说酸梅汤的事情,能在曹琴默的层层防控之下,依旧对鲈鱼动了手脚,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曹琴默也想到了这层,“鲈鱼是谁处理的?”
音袖回答,“是一个小太监,据说是经验不足,去除内脏的时候没清理干净,又不敢声张,所以自作聪明地瞒了下来。”
曹琴默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就这么巧合,偏偏就让最受不得这些的惠嫔碰上了?”
音袖无奈地说,“奴婢也不相信,可那小太监在慎刑司里走了一遭,也没改过口供。”
这就是咬死了背锅的死士,再审下去也是白费功夫。
曹琴默闭目思考着,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打,“那就去查查酸梅汤的来处,还有今日给惠嫔诊脉的刘畚。”
前者音袖早就吩咐下去了,后者让她有些不解,“您是想直接对惠嫔这胎下手?”
买通负责安胎的太医,直接让有孕嫔妃出意外,粗暴但屡试不鲜的手段,毕竟人生在世,谁能保证自己没有弱点,只要拿捏住了,天神下凡也得乖乖听话。
曹琴默只是睁开眼,神色平淡地问,“你说,惠嫔真的怀孕了吗?”
音袖被吓得脸色一白,“娘娘,太医当着皇上诊断出来的结果,怎么可能有差错!”
曹琴默只是眼神幽深,意味深长地说,“希望是我想错了。”
沈眉庄被诊断出有孕一事,是妍曦的周岁宴,又是当着所有宗亲的面儿,所以消息传得飞快,基本有门路的都知道宫里颇受宠爱的惠嫔娘娘有孕,京中沈家的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了。
太后听说自己特意点入宫中的沈贵人有了身孕,特意赏赐了一根自己有孕时戴的和合二仙发簪。
只是送礼的人越多,沈眉庄心中的郁气越多,她私下同甄嬛说,“嬛儿你可知道,如今为我庆祝的人越多,我越恨华妃,如果不是她推我入水,我说不定早就能光明正大怀着自己的孩子,接受这些祝福。有时候我抚摸肚子,真的希望有个生命回应我。”
正因为如此,沈眉庄扳倒华妃的心越来越坚定,毕竟华妃一日不倒,沈眉庄落水之事就可能重演,上一次是沈眉庄运气好,可下一次谁能保证?
甄嬛只能尽力安抚,“姐姐的肚子月份越发大了,过了三月就要显怀,怕是瞒不住的,她们动手的日子肯定没有多久了。”
沈眉庄只是苦笑,“听说嫔妃有孕八月时,可以召额娘陪产,我额娘若是听到我怀孕的消息不知道要有多高兴,说不定都开始准备入京的东西了。”
可这个不存在的孩子连一个月的生命都没有了,到时候沈母听见的只会是惠嫔娘娘没保住龙胎,又不知道会有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