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语和克敏的营帐里没有熄灯,而在宁国公的营帐里,宁国公也没有睡着,洪应召和刘卫都皱着眉头:“国公大人,这也太匪夷所思,那人真是克丞相吗?”
“如假包换,我还是见过的。”宁国公说道:“我曾经潜入过北安,见过他一次,当时的他可是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现在一看,老了。”
“国公爷,人是真的,但这人不会有问题吧,真能劝降北安军?”刘卫的头摇得像咕噜一样:“别把咱们给耍了。”
“你以为那凌不语是什么人?真以为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宁国公现在把凌不语的底也大概摸清楚了,是个深藏不露的,“要是敢糊弄他,命早没了。”
“那明天……”
“且试一把,我们怕什么,传我的令——所有火炮架设在龙湾,就把地点定在那里,”宁国公断然道:“再给敌军喊个阵,明天有好戏!”
洪应召笑道:“我们怕什么,人在我们这里,不是我们占尽上风?咱们的火炮和炸药包炸得他们无计可施,来再多援兵也没用,一顶炮顶多少把火枪,哈哈哈。”
自从最近战局逆转,元昌士兵士气大涨,几乎是一发不可收拾,面对北安士兵时杀气腾腾,而另一边被骇人的死伤率吓到,明显攻击性不足,但因为皇帝有令,不得不继续坚守。
要是克敏此时公开站在元昌一边,对北安将士来说意味着什么?
宁国公双手背在身后,坚定道:“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你们觉得呢?”
刘卫对凌不语的身手真没有了解,他都多少年没回过都城,但有宁国公做主,轮不到他多想:“就听国公爷的,反正咱们现在不急。”
第二日,边境线,那北安的领军看着敌方送来的书院,脸色惨白,一掌拍在案上:“绝不可能,丞相大人一直在都城,怎么会跑来边境?我们不曾收到任何讯息。”
一边的副将犹豫道:“会否时间上有拖延,或是……”
“或是什么?本将军不信!”
“但对方言之凿凿,不若去认个真假?”这名副将犹豫道:“将军,最近死伤无数,药和军医都短缺,我们的死伤实在是太大了,偏在此时他们打着丞相的名义送来劝降书。”
“你是说这是计划好的?”阮南天沉思道:“要是混水摸鱼……”
“只能硬拼了,现在援军未到,物资短缺,将军,我们也撑不了多久。”副将说道:“相较之下,对方的死伤远比我们的少,只是不知道他们的后勤保障如何。”
阮南天一掌将劝降书拍到桌下:“那就去瞧个清楚,我倒要看看元昌在卖什么关子!”
次日,两军对垒,摆出阵型,宁国公亲自押阵,看着对面的残兵弱将哈哈大笑:“阮南天,你不再做缩头乌龟了?可算是把身上的炮灰抖干净了?”
“姓宁的,你休要张狂,居然胆敢送来劝降书?哄骗我们自己的丞相要做你们的说客,真是可笑……”阮南天看到一人骑马上前,突然噎住:“丞相?!”
阮南天一出声,将士们纷纷愕然不已,竟是真的克丞相?
本以为是敌方虚晃一枪,故意挑事,故意挑衅,但阮南天如何会不认得克敏,他不止一次曾经返回都城述职,不止一次见过克敏,还接受过他的单独问询。
“正是我。”克敏幽幽地叹了口气:“阮将军不必意外我在此,我知道战局如何,也知道我军死伤无数,且援军未到,物资迟迟不能到位,药品缺失……”
宁国公听得心里舒服,看来不止元昌如此,北安也没好到哪去嘛!
阮南天被克敏弄得不会了,他前来的一切提前是元昌人胡言乱语,现在成真,他彻底知道如何反应:“丞相!你为何会出现在此,为何,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