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是难做人,站在边上当成了缩头乌龟。
方公公冷眼看着这昔日的内宫红人,心道他也有今天,以前狂妄时恨不得把全宫的宫人都踩在脚底,如今保得周全到了西行宫,也不过是养老度日。
要是他够聪明,好生服侍太上皇不再多事还能安享晚年,不若就是给陛下祭旗!
陛下动不了太上皇,血缘与孝道摆在那里,还动不了太上皇身边这些多嘴多舌的下人?!
方公公收回眼神,默默地退到一边。
太上皇后见多了父子博弈的场面,今日又是她的皇帝儿子占了上风,心下稍安,转身看向端木崇:“宏儿的婚事如何了?”
“原本要与聂家小姐相看,如今聂正重伤卧床,身为女儿自然要在榻边照顾,相看就此耽误,不过母后放心,那状元郎是个有本事的,出动的还有官媒所的第一女媒官。”
提到这事,太上皇又有话要说:“聂正伤重,查得怎么样了?”
端木崇耐着性子将事情缘由细讲了一遍,又说此事现在由大理寺卿查着,正循着辣椒碱的线索往下追,只字未提聂正剑指李拜之事,省得再起波澜。
太上皇也是累极,有气无力地说道:“老四的情况说个直臣的千金也是件好事,就怕老四眼高于顶瞧不上,那聂家千金也没听说过什么贤名,似乎不显山露水?”
端木崇正想喝口茶润下喉,差点哽住。
依凌不语说,那位聂家千金并非寻常闺阁小姐。
“若是个招摇的也当不得王妃之位。”端木崇知道太上皇能这么说,多半是太上皇后已经说服他,若说太上皇的心结,无非有二。
一是正值壮年就退位,如今后悔却晚矣,二是绝不愿意看见他们几个兄弟阋墙。
他早丑话说在前头,只要那三个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他绝不会残害手足,但若还有其它盘算,就休要怪他心狠手辣!
老四能娶直臣之女就等同于放弃强大的姻亲,失去一大助力,其母族又早不足为患。
这样一来,老四踏实地做他的水部郎中就好。
如今只有一桩——太上皇依旧享受着朝臣对他的忠心,对朝政之事干涉颇多。
临走时,端木崇又从那摆满帝王花的庭院中经过,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衣角扫过那帝王花,花瓣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