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月长老终是精神不济,回他在长老院专属的小殿休息去了。
花长老不放心他,差不多隔上半个时辰就去他门外听听动静。
丑正(凌晨两点)前后,花长老脚步匆匆地进了偏殿:“小远徵,快去看看,老月发热了!”
这么准时?宫远徵到现在为止只见过章雪鸣出了三次手,密道那次还是她不肯认的。但剩下这两次也足够让他惊讶了。
他的神情落在两位长老眼里,只觉得这位少年宫主的医术还是及不上月长老父子。无奈现在那两个都倒下了,行不行的也只有宫远徵了,凑合着用吧。
宫远徵跟宫尚角对视一眼,宫尚角就知道章雪鸣的手段奏效了。
一行四人赶到小殿。
宫远徵给月长老把过脉,又在两位长老的帮助下,将月长老身上包扎伤口的布条解开,查看过伤口,不由皱眉:“伤口化脓?不该呀,月长老用的是宫门最好的金疮药,里头加了止血消炎效果绝佳的锦芝草粉末。”
他做戏做得有模有样,还问花长老和雪长老:“前少主用来伤月长老的刀可拿到长老院这边来了?我得看看上面是不是涂了什么东西。”
“刀上要是涂了药,老月会发现不了?”花长老气闷。
雪长老忙打圆场,让侍卫跑一趟月宫,看宫唤羽伤人的刀在不在现场,在的话就送到长老院来。
宫尚角趁机道:“听闻月公子也伤得不轻。而今月宫没有大夫,又不是适合养伤的环境,索性将他送来长老院这边。等拿住了……让月长老和月公子暂时入住徵宫或医馆,待伤好了再回后山也不迟。”
“不可!”花长老一口否决,“后山之人不得入前山是……”忽然想起花公子的事,声音就弱下来,只能含糊地道:“总之,这不合规矩。”
“花长老,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宫尚角学着章雪鸣劝人时的样子,态度诚恳地说道:“曾经有人跟我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与其等到失去再来后悔,不如从一开始就好好珍惜’。
两位长老,我知道家规祖训于宫门而言是立足根本。但对于我来说,再没有什么能比宫家血脉族亲的平安更重要。更别说,比起前山四宫,后山三宫付出的更多。
如果我身为执刃,碍于家规祖训,只能对月长老和月公子的困境视而不见……那这个执刃,我宁可不当!”
宫远徵一听就急了:“哥!你怎么能……”
“宫远徵,闭嘴!”宫尚角一记凌厉眼刀把这蠢弟弟瞪老实了,才继续冲神情复杂的花长老和雪长老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责任全在我一人。无论长老院作出什么样的决定,哪怕让我宫尚角退位让贤,我亦不悔。”
花长老和雪长老没有多余问宫尚角是不是认真的,纵然宫尚角在宫门风评不佳,但有一点是公认的:宫尚角说出来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他们也没想过宫尚角会有做戏的可能。
付出被人看在眼中、被肯定、被重视、被这样直白的坦诚的说出来……对这些生来就注定困守后山的人来说,无疑是种震撼。
唯有宫远徵,先前的焦急一扫而空。他犹疑地盯着宫尚角看了一会儿,垂眸陷入了沉思:总觉得哥哥被昭昭附身了怎么回事?
雪长老和花长老都没再拿家规祖训来说话,甚至心里还自我安慰:老执刃和羽宫这些年破例的次数还少吗?至少宫尚角是为了他们后山的人而不是为了自己谋私利,怎么老执刃和羽宫可以,宫尚角这个新执刃就不可以?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然而,在等待侍卫们去后山接月公子顺便打包现场物证、下人去给月长老熬退烧药的空当,发烧昏迷的月长老开始呓语。
在场的都是习武之人,耳力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