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大兴堡。炮声隆隆,闷雷般的炮声一刻也为停过,而喊杀声更是在战场上不断回荡着,仿佛永远不会停歇一般。
此时的大兴堡已经完全被战火所笼罩,战场上的土地到处坑坑洼洼,里面积满了血水,而一道道深深的痕迹在战场上纵横交错,那是炮弹犁过的弹痕。
那原本坚硬的土地眼下变得无比松软,硝烟味和血腥味混合的味道已经让所有人都习惯了。
孙传庭已经记不清这几天自己发起了多少次进攻,他的大军被死死拦在大兴堡这里,根本冲不过去。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脸上满是硝烟尘土,顶着一顶六瓣明铁盔穿着一身山纹铁甲的将领跑到中军将台前单膝跪地:“总兵,末将...”说着,这个将领头一低,进入肝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孙传庭摆了摆手:“我看到了,你们柳字营已经尽力了,五千人打上去,坚持了整整半个时辰才被打退,伤亡过半,你们辛苦了。”
“下去休整吧,传我将令,让韩字营上。”十万大军,互不统属,想要整合很不容易。
所以孙传庭干脆将这十万大军以各府区分,分成二十个营,一营五千人,由本府的将校统辖。
一营之中都是乡亲,都是可以信任的同伴,将校敢拼,军士自然不畏死,可以说这样以乡土为纽带组建的军队,打起来都很顽强。
“孙总兵,这仗怎么打成了这个样子。”高起潜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战场上。
他也不想凑过来,可是在大兴堡这里僵持了这么多天,他实在是坐不住了,他可是要去救杨绳武啊,自从大军到了大兴堡以后,和锦州那边杨绳武的联系就彻底断了。
这短短的距离仿佛真空地带一般吞噬了一切消息,把锦州和大兴堡分割成两个战场,谁也不知道对面是什么情况。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高起潜说道。孙传庭看了眼高起潜:“那高监军你有什么办法?不打破大兴堡,怎么去救杨总督?”高起潜想了想说道:“大军可以走海路?或者从草原穿过去?”听了高起潜这两句话,孙传庭就不想搭理他了。
一个什么也不懂的人在这里大放厥词,要是真可以走草原或者走海路,他至于在这里死磕大兴堡?
但凡为将的,哪个会不爱惜兵士,不爱惜兵士的哪个有好下场?可平日里再爱兵如子,到了该拿人命填的时候也要狠得下心啊。
孙传庭不是没想办法,他不仅在大兴堡一线攻打,实际上他还抽调了整整五个大营的兵力去打杏山驿,过了杏山驿,距离松山堡就近了!
大兴堡中,方云出看着舆图,神情很是轻松:“眼下我们的敌人分成两股,他们已经连续攻击四天了,顶多再有一天,他们就必须要休息了。”
“五天血战,这些明军够拼的,可惜啊,他们已经没机会了。”大兴堡这里只有一镇?
错!自从定下要在辽东这里打一场大决战之后,整个东北的大同军都在调动中,明面上大同在东北只有六个镇不错,但这里可不包括民兵啊。
很多民兵都是常年接受训练的,战时可以紧急武装起来,野战也许差了些,但守城打阻击还是可以的。
方云出这里不是一个镇,实际上第四镇此时是在杏山驿,阻挡着那明军五个大营的轮番冲锋,而大兴堡这里,是第一镇,这是驻守沉阳中枢的精锐,也被张好古给调过来了。
用张好古的话来说,那就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刻,拼的不是其他,就是硬实力。敌人很多,这对我们来说也许是一锅夹生饭,但就算是夹生饭,我们也要把这三十万敌人给吃下去。”又是一日血战,硝烟未散,就在这满是硝烟和血污的战场上,经历了一天鏖战的明军兵士麻木的返回大营,哪怕大营里已经飘起了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