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一桩交易。
她只是在努力扮演父亲所希望的身份,完成父亲的心愿,仅此而已。
月玲珑心中轻叹,她本以为今日赤王会放过她,不料临上路前,郑修仍是当着蛮子们的面,指着他的马,命令道:“上来。”
月玲珑“乖巧”地拉紧大氅,将自己的皮肤掩藏在阴影中,与赤王共乘一马,于崎路中前行。
过了浩然关后,进入荒原。
荒原中没有路,又或者说,只要能走的地方,就是路。
霍惑骑着马与赤王并肩行走,不疾不徐。
他时不时会指着一处景致,唏嘘感慨地说,当年那座山头,他们打仗经过时,也是同样覆着雪。
又或是路过一道沟壑,霍惑便说,当年他们没水喝了,便从沟壑里挖出冰块,放锅里烧融了,煮些肉干吃。
就像现在。
除了肉干之外,雪原中偶尔能猎到一些生物。
时不时能打到一头雪貂,肉质结实,麻溜飘香,可称雪上加餐。
若运气好,碰到一群狼,全军出击,能管几天。
若运气差,虎狼碰不着,裴高雅便会边走边挖,时不时能挖出几条冬眠的大蛇,四指粗细,煮几锅汤,撒点胡椒,也算大荤。
几天过去,行军路线上,果真如地图上所示,一道干涸的河床横在两百人面前。
河床近三丈深,上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冰上深深浅浅的积雪堆叠,在阳光下倒影出七色斑斓的光影。
“这马下不去啊!”
无论是霍惑与沈石宗,还是郑修带来的人,都非庸手,三丈的高度闭着眼睛都能往下跳。
可他们的马倒是令人犯愁,河床东西走向,蜿蜒横跨数百里,前方距离巴格那莫山还有近两个月的路程,若全凭一双脚,得走到猴年马月去。若在雪原中遭遇大雪或饥荒,多少人都不够埋的。
霍惑率先下马,纵身跃下,河床上发出咚地一声震响。
咚咚咚咚!
一下去,霍惑抬脚一顿乱剁。
“见底了!足够结实!”
霍惑传回声音。
“你们平时怎么过的?”
郑修微笑着问怀中的月玲珑。
月玲珑如实回答:“每年一月到三月,这条河源头冰封断流,无一例外。若想渡河,一是在彻底入冬前,二则是在春来后,水位上涨,扎船而渡。又或是……弃马步行。”
郑修若有所思。
很快霍惑灵活地在河床边缘攀爬,几个呼吸便轻松攀上。
“这不好办啊!总不能在这里守几个月。”
“我来吧。”
郑修翻身下马,长袖下响起清脆的骨骼移动声,一抖长袍,一支造型诡异的画笔,出现在郑修手中。
霍惑与沈石宗见郑修取出一支似笔非笔的怪东西,面露不解。
郑修咬破手指,以血做墨,俯身在脚边画了一条精致的小桥。
霍惑看得两眼发直,郑修甚至抽空在小桥上画了青山流水,作为装饰,十分精致。
“王爷你这是……?”
沈石宗的手很健康,他纳闷地想伸手去摸地面那座小桥,只见郑修微微一笑,笔锋一转,当着两百将士的面,一道血色的流光如一条长河,顺着郑修的笔锋从地面拉起,一直向河床延伸。
一眨眼,郑修落笔成真,所有人面前真出现了一条美轮美奂的红色小桥,斜斜地伸向河床。
霍惑与沈石宗,以及两百将士,蛮子们,森巴爷爷,均面露惊色。
月玲珑眼睛微微亮起,阴影下,她小口微张,心中同样惊叹莫名。
庆十三与裴高雅嘿嘿笑着,哼着小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