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动镣铐,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的双手十指血淋淋的,血肉模糊、指甲尽去,脚趾同样,他抬起头,左耳包着血淋淋的纱布。他抬起头时,散乱的头发下露出一双满是仇恨的双瞳。
“独孤翔!”
虽然囚犯遭受了种种非人虐待,早已没了在藏剑山庄时的意气风发。但郑修仍是一眼认出,这位披头散发的囚犯便是昔日的藏剑山庄庄主,有“天下第一剑”之称的独孤翔。
藏剑山庄被一场大火在一夜间毁于一旦,独孤翔也落到这般地步,造化弄人,令人唏嘘。
在独孤翔出现时,郑修也明白了范谣言下之意。
他意思是,范谣无需买通、或威逼利诱,让百晓生说出聂公宝库地址。一月前在藏剑山庄的分别,范谣甚至主动向郑修透露,如何离开这个鬼蜮的办法,并未以此作为交换、问出聂公宝库所在。
范谣之所以能来到这里,俨然是通过严刑拷打、逼问独孤翔所得。
“明白了?”
范谣笑了笑,取出一把小刀剔指甲,随手做了一个“挥手”的手势。
一旁军士得令,刀光一闪,独孤翔的头颅高高飞起,重重落下,凝固的表情里满是惊愕,死不瞑目。
范谣在举手投足间便命人杀了曾经的“天下第一剑”独孤翔,这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间表现出来的冷血无情,让在场所有人顷刻间头皮发麻,下意识握紧了武器,手心里全是汗。
“本督说什么,做什么,他们听不懂,看不明,只道本督心狠手辣、冷血无情。”范谣笑吟吟看向平静的郑修,眼中另藏深意:“你,可懂?”
郑修看着范谣,没有回答。
一旁。
自从范谣出现后,在郑修一行中,有一人的反应,由始至终都怪怪的。
他从范谣出现后,就没说过一句话。
他只做了一件事。
不断地摸着自己的脸,和盘着他的光头,以及瞪大眼睛,不断地看着范谣那刚柔并济、雌雄通吃的绝美容颜。
“你、你、你,你他娘的是谁?”
谢云流瞠目结舌地瞪着范谣。
他娘的怎么会和老子长得一模一样。
老子但凡不被剃这个光头,现在站一块真分不清。
有那么一瞬间,谢云流竟由衷地感谢那个趁着他喝高了半夜剃光他毛发的“狗贼”。
“啊嗤!”
郑修打了一个喷嚏。
鼻子痒。
范谣看向谢云流,“你无须知道。”
他不像谢云流那般惊讶。
仿佛,他早已得知谢云流的存在。
他早已知道,世上有一位名为“谢云流”的男子,与他长相如一,形似胞弟。
不,准确来说,范谣早已知道,谢云流就是他的“心魔”!
是他范谣的……副人格!
“你不该出世,更不应存在,不应活着。”
范谣没理会谢云流,目光一转,朝郑修伸出手。
“你与他们‘不同’。要与本督,一同离开此处么。”
范谣微笑着,向郑修伸出了橄榄枝。
其实范谣与郑修二人,并无太深的交情。
范谣甚至不知道公孙陌在画外世界的真正身份。
勉强称得上“交情”的,唯有郑修在外面认识同属残缺楼的“楚素素”,听了楚素素的名字,唤醒了范谣时隔四十年的记忆。
况且,范谣在这个世界孤苦伶仃了四十年,活了四十年,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当他遇见郑修时,忽然间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郑修同样来自外界,他们有着同样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