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自己的半吊子水平与「大家」之间的差距。或许公孙陌如今尚未成名,称不上「大家」,可他的确是正儿八经地出自丹青世家,自幼受画圣熏陶,郑修难以与公孙陌比肩。
郑修画着画着,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中,耳边再没有其他声音,眼前再也没有其他人。
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呼吸声,眼前只剩下谢洛河,与手中的祖传画笔。
「你在画什么?」
谢洛河听着身后传来的细微声响,忍不住回头一看。只见那书生自握住笔后,便仿佛成了截然不同的另一人。
那种感觉,就像是顶级侠客抽出长剑,名满天下的武将骑上战马,宫廷御厨握住了菜刀。
谢洛河本想问郑修在画什么,因为从郑修的角度,根本不可能看见她的脸庞,郑修作画的视角只能看见自己的背影。谢洛河心中疑惑,正想问时,却因那男人作画时的姿势微微一怔,到了嘴边的话也咽回腹中。
谢洛河脑中模模湖湖地浮现出两字——「专业」。
一眼便知。
紧接着谢洛河脑中又浮现出另一人的身影,在梦中反反复复出现过的那人——郑善。
滚。
滚。
滚呀!
滚出去。
我是谢洛河。
你是凤北。
我不是你,你不是我。
谢洛河转回头,背影朝他。心中杂念丛生,她捏紧拳头,脚边的长箭竟随着谢洛河的心态起伏,正在微微地颤动,箭羽周围的石面,随着这微微的颤动,一道道细微的皲裂向外蔓延。
时间悄然流逝。
转眼到了晌午。
郑修作画的时间比想象中更久,可一人沉浸在艺术中,一人陷于难言的纠结里,谁也没察觉到时间就这么过了。
「好了。」
直到郑修长长舒了一口气,将毛笔置于笔搁之上。
谢洛河睁开眼睛,右手随意一招,钉死在石壁上的长箭抖动着向上拔起,落入谢洛河手中。
谢洛河面带微笑,赤足越过花丛,向郑修走来。
她倒要看看这书生画的什么人。
当谢洛河看清郑修的「大作」时,脸上危险的笑容陡然凝固。
呆滞片刻后,谢洛河怒极反笑:「你画的是谁?」
「是你呀,绝对是你。」
郑修放下袖子,轻轻在宣纸上一吹,将墨渍吹干些许,笑道。
「你!」
谢洛河怒了。
画卷上,几笔浓墨勾勒出一座山峰,山峰上有一片花丛,花丛前坐落着一间简陋的小木屋。
木屋旁,一位女子的背影长发赤足,眺望天边起伏的云海。
谢洛河一眼便认出,郑修画的是这里,画上的女子,谢洛河一眼便认出了,是她,是谢洛河,并非凤北。
可问题是,
郑修画的是背影!
让你画人,你竟画背影!
谢洛河一下子便怒了,眼中杀气溢出。
「我说了,这次画你,谢洛河。」
谢洛河双眸一闭一睁,重归平静。她没想到书生竟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这有何意义?
「无聊。」谢洛河压下心头恼怒,澹然道:「既然画了,你就走吧。我是谢洛河。」
小桃在几步外,谢洛河并未提及太多,但最后一句话仿佛是在说,你画也画了,并无卵用,我不会因此而动摇,你也不会因此而赢下那奇怪的赌局,毫无
意义。
她也没让郑修重画,事实上郑修虽然玩了擦边球,但他的确画的是谢洛河,不会错。
谢洛河自知与凤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