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骂咧咧,又从黑社团人士切换到令他烦躁的文人模式,去中院客厅见人。
明窗净几的花厅并没有让林大官人心情变好,他扫了一圈后,开口就是老阴阳人:
“真是稀奇罕见!幼于老师和老登先生竟然会同席而坐!
是什么风让你们老两位放下十几年恩怨,坐在一起了?
前阵子我去南京拜访海青天,顺便去南曲替你们看望旧相识,也没听说马湘兰和赵彩姬和解了啊?
对了,马湘兰托我向老登先生传个话,伱到底还娶不娶她?”
王稚登额头青筋直冒,张幼于却非常突兀跳了起来,看着像是气得起身,准备以老师身份训斥林泰来。
但其后却听到张幼于对着王稚登和文元发说:
“如今已经召唤出林泰来,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告辞诸位了!”
话音未落,张幼于便拖着破草鞋,疾步走出了花厅。
其余众人:“.”
可以说张幼于疯,可以说张幼于癫,但不能说张幼于傻。
啥时该留,啥时该溜,心里门清
张家大哥张凤翼连忙叫道:“二弟别走!否则他日悔之晚矣!”
张幼于疑惑不解,往常自己丢人现眼的时候,大哥都恨不得自己赶紧滚蛋消失,今天怎么反常了?
便又停住了脚步,顺势坐在外面台阶上,“我在这里晒晒太阳好了。”
张幼于这個名义老师不在屋里,林泰来就更没什么顾忌了。
瞅着文元发就说:“真是稀奇罕见了!文家家主竟然也去别人家拜见了!
是什么风能让文家家主不要矜持,登我林府的大门?
这可坏了你祖父的创下的雅望啊,听说当年你祖父连严嵩都不去拜见!”
要不说在文坛混,只会死记硬背抄袭都没用,还要明白人情世故。不然的话,别人说什么都听不明白。
当初文征明晚年一直活到了九十岁,可谓是年纪又老,辈分又高,又很有声望。
所以在苏州文坛,晚年文征明“隐居”石湖,很少去别人那里拜见,或者说只有别人来拜见他。
当时有两个典故,一是当时宁波还通航,外国使节北上路过苏州,都要望文家大门而拜,以示仰慕。
二是权相严嵩路过苏州,文征明也没去拜见,让严嵩很不爽。
后来因为文征明徒子徒孙非常多,文家在苏州文坛地位超然,文元发秉持祖父“门风”,也不怎么去拜见别人。
所以林大官人才会调侃说,文元发登林府门稀奇罕见,或者是嘲弄。
文元发不禁恍恍惚惚,林大官人这段话到底是讥讽文家,还是骂他自己是严嵩呢?
张凤翼不得不打圆场说,“九元听我一言,你与我等同为苏州文脉,有何事不能说开?”
林泰来冷哼道:“你们文家为了推文震孟上位,就指使别人在文坛打压和羞辱同龄人冯梦龙,意图将比文震孟更出色的冯梦龙排斥出文坛!
我林泰来从出道开始就反抗文坛霸权,最看不惯这种事情!
更何况冯梦龙乃是我的小兄弟,我若不为他仗义出头,世人又如何看待我林泰来?”
文元发立刻否认,“绝无此事!我们文家从没有指使过别人打压冯梦龙!”
林大官人轻笑了几声,“看来文先生还是来林府太少了,与我林某人打交道也太少了,不知道我林某人的规矩。”
文元发顿时接不上话,什么规矩?难道是社团规矩?
“老高!你告诉他!”林泰来对身边侍立的高长江吩咐。
高长江不带一丝情感的说:“在林坐馆面前,你觉得事实是什么样并不重要。
林坐馆觉得事实应该是怎样,那就是怎样。”
“真啰嗦。”林泰来批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