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洪宪却先看了看周应秋,他对这個在鹿鸣宴上极力吹捧林泰来为诗宗的人,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而林泰来看到黄老师的神色,便主动说:“都不是外人,老师没什么不能说的。”
黄洪宪掂量了片刻,想起周应秋也算自己门生,这才开口说:
“今日前来,是听说了一些传言。礼部沈尚书为了让你不追究赵南星,许了你一个考官名额和一个吏部左侍郎?”
周应秋震惊的看向林泰来,这位同年还能过问吏部左侍郎的任命?
林泰来脸色渐渐冷淡了下来,反问道:“老师听谁说的?”
同时心里颇为疑惑,按道理说,这些事情知情人不多,应该传不到黄老师的耳朵里,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黄洪宪答话说:“是谁说的不重要,莫非真有此事?”
林泰来没有直接回答,一边在心里猜测到底是谁泄露给黄老师的,一边继续反问道:
“无论如何,这事与老师你没有关系吧?还是想替别人说项?”
黄洪宪的脸上显出了些许贪婪之色,“为什么不能与我有关系?
我现在是正四品少詹事,如果再当一次会试考官,资历就差不多了,然后可以晋升左侍郎。
看在师生关系上,助我一臂之力如何?”
林泰来:“.”
这老师脑子都在想什么?难道自己让他能安安稳稳继续做官,还做错了?
历史上的黄老师在乡试之后,立刻就成了顶罪的炮灰,然后永远告别了官场,不过儿子后来做到了巡抚。
在本时空,按照与首辅的约定,黄老师本来也应该是这个下场。
但是因为自己借着赵南星大肆发挥,逼着清流势力签了城下之盟。
于是清流势力就不追究乡试的问题了,结果也不用黄老师出面顶罪,还能继续当着少詹事。
难道自己主动把事情摆平,让黄老师不用离开官场,居然连带引发了黄老师不该有的贪念?
这时候说假话或者装不知情没意义,林泰来就只好推心置腹的说:“实不相瞒,这些机会都已经答应给别人用了,实在不好反悔。”
考官且不提,为了将来的布局,吏部左侍郎肯定要安排赵志皋上,哪能随便被别人打乱?
即便只论交情和关系,也是赵志皋与自己更近,没道理把吏部左侍郎给其他任何人。
黄洪宪连主动登门的事情都做出来了,肯定不会轻易放弃,同样很直白的说:
“你我之间有师生关系,理当互相提携,你应该先想着我才是。”
这就有点道德绑架了,林泰来心里越来越腻歪,但又不能像对待别人那样。
虽然乡试座师在官场伦理上是小座师,但那也是座师,不好无礼。
“这次真不行。”林泰来只能再次拒绝说:“以后若再有机遇,一定想着老师。”
黄洪宪连连被门生拒绝,也有点恼羞成怒,便摆起了师长架势,拉下了脸责问道:“我点你为解元,你就是这样报答师恩?”
林泰来:“.”
不说其他因素,就冲着这句话,以后也不可能和黄洪宪合作了,这政治品格实在不行!
碍于身份一直不好说话的周应秋此时也抬起头,惊讶的看了黄老师一眼,他们这位座师的水平实在有点低啊。
连他都能猜出,黄老师在乡试点林泰来为解元,是得到了首辅授意的。
从利益角度说,已经进行过了交换,黄老师已经拿到了自己该拿的东西。
这时候黄老师再次用解元来说事,还想索要利益,是不是过于贪心了?
又听到黄老师对林泰来说:“别忘了,除了解元之外,我还帮过伱。”
林泰来反驳说:“但为此我已经承诺过,将来请世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