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泰来随口道:“那也都有名次啊,我在吴县的名次,不能比申季子在长洲县的名次低。”
这意思就是,名次更低的申季子都录取了,那名次更高的人怎么可能不录取?
林大官人补充说:“申季子这个人很执拗,他就愿意名次在我之下。
如果我名次比申季子低,那申季子若不高兴,也许就不去入学了。
如果这导致申首辅对大宗师你产生什么误会,在下可不会为此负责。”
“知道了!”房提学咬了咬牙回答说,心里不停的骂娘。
但林大官人的要求还没完,“还有,我四月不在苏州,所以要在扬州接受考察和考试,然后到了苏州再放进吴县榜单就是。”
房提学怒道:“你有完没完?”
林大官人反问道:“不然为何给你五百两银子?大宗师真以为,银子就这么好赚?
异地考试的事情,特殊情况下又不是没有先例,又能让你多大为难?
如果提学官连这点压力都顶不住,还谈何为国取才?
本来由申季子出面的话,根本不需要这五百两。”
房提学敷衍道:“让本官再想想!”
林大官人冷笑着说:“我非常希望,大宗师您到时候能平平安安、稳稳当当的离开苏州城。
不要像前任巡抚、前任知府他们那样,被苏州百姓所厌弃,导致仓皇离任。
除非大宗师永远不要巡行到苏州,那样最安全了。”
谁踏马的是苏州百姓?苏州百姓又踏马的是谁?房提学深吸了几口气,喝道:“本官都知道了!你滚吧!”
上有首辅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下有苏州百姓的民意压力,中间又有失去所有赃款的风险,房提学不觉得自己能硬扛下来并全身而退。
林大官人转身就准备离开,心里暗想,房寰虽然是个烂人,但烂人也有烂人的好处,就是没有原则和底线。
换成个不那么烂的提学官,稍微有点风骨的,真未必肯全答应,即便是为了尊严也不可能如此屈服。
此时在察院大门外,去府衙报官的士子也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另外还有府衙所属的巡捕官,领着数十名民壮一起赶到大门外。
显然隔壁府衙对察院这事还是非常重视的,短时间能调集数十名民壮过来围堵,已经是很快速的反应了。
那士子对蹲守的陆君弼问道:“强人可曾走了?”
陆君弼心如死灰的答道:“仍在里面。”
于是民壮便上去拍门,并大声询问里面情况。
巡捕官正考虑是否强攻时,忽然大门从里面打开了。
然后便见提学官房大人站在大门里,风轻云淡的对着外面说:“无事发生,散了吧!”
那去报官的士子上前一步,叫道:“大宗师!晚生明明看到.”
房寰大喝道:“你看错了!一切都是误会,现在已经解开,并没有什么事!”
说实话,承认被劫持更丢脸,还不如说无事发生,能保全几分体面。
府衙巡捕官也上前走了几步,仔细观察了一番,确定没有人在左右威胁提学官。
然后又询问道:“当真没有人惊扰到了大宗师?”
房提学仿佛自嘲的笑了几声,答道:“说起来也是可笑,本官本以为,是有人要贿赂本官。
一时间差点避之不及,为了清白之身慌乱躲开,差点翻墙而走,谁知道都是误会,所以并没什么事。”
巡捕官:“.”
对这个理由无话可说!读书人实在太会编了,不能不服气!
作为老公门,巡捕官自然知道,水太深的事情不是自己所能管的。
既然当事人都说没事那就真是没事,自己还省得担责了,不赶紧撤退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