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商绝对认识到了异地汇兑的重要性和在商业上的决定性意义,他们的眼光是不用怀疑的,在另一个时空,就是这批人在一百年后创建了票号。
但如今的西商势力远未到全盛时期,暂时缺乏李佑这样南北布局呼应的能力,与观念超前的李佑相比较已经落后了几步,而且是很难追赶的几步。
所以对西商而言,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背景雄厚的李佑吸收进来,成为他们当中的一份子共同发展。不过李大人要的是主导地位,要的是掌控金融行业,这才是双方真正矛盾所在。
李大人虽然只是专注于官场争斗行业三年,主要专业也不是商战方向,仅仅在商场玩票过几次。但天下事一通万通,不同领域事情的根本原理往往是一样的。因而他听到消息后,等初期的震动过去,立刻觉察到危险在于什么地方。
二十一家业界巨头在京城联合通存通兑,如果实现并被接受,那至少将在京师及京师周边这个一两百万人的区域内,暂时取得无可置疑的绝对优势地位。
看起来好像与惠昌银号关系不大,惠昌银号未来主要业务发展方向是南北异地汇兑上,在京师本地被同行排斥无关紧要。再说二十一家联合也并没有指名道姓的针对惠昌银号,仍留有余地。
但往深里思考,就会发现并不是这样,异地汇兑是一种为了控制行业推出的手段,却不是最终目的。
京师还是根本所在。如果惠昌银号在京城被挤压的没有市场份额和话语权,那就真成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了。即便业务做的再漂亮,也是没有地基的华屋美厦。
这不是李佑杞人忧天,完全有可能变为现实的。二十一家西商资本联合起来,全天下也只有扬州盐商可以相抗衡了。至于惠昌银号,目前完全没有这个能力。
这就是二十一家联合的用意所在,一方面展示西商群体的资本实力和执行力。另一方面也是对某些行业异端不动声色的警告和施压,却又不撕破脸。
李佑想通后,便对戴掌柜吩咐道:“不必惊慌。你速速回去安抚人心,就说数日之内自见分晓。”
戴掌柜应了声,便离去了。李佑又遣人去明理报坊。传话说明日报纸不许刊登与二十一家联合有关的消息,并就后续报道做成了安排。
经济问题,可以用经济手段解决,但也可以用政治手段解决。与那二十一家想比,李佑在经济方面是绝对弱势,所以他不打算采用经济手段,而是用最擅长的政治手段。而且政治手段简单轻松,代价也小。
次日出报,在京师深入人心而且最近异常关注银钱行业的明理报果然没有只言片语进行报道。这次二十一家联手通兑的消息,被明理报无视了。
但很快西商就做出了反应。他们虽然没有报纸,却花钱印制了大量纸单,大肆在街头巷尾分发,抵消了明理报的*。
再到下期明理报出来时,却又报道二十一家银钱铺子“可能”有不少已经入不敷出了。所以要联合抱团打出通兑的旗号,为的就是要拆东墙补西墙…这又引起了读者对西商的猜疑。
当然,打嘴仗造舆论解决不了问题,这也不是李佑的真正杀手锏。
这日是朝会日,京师文武官员三三两两的从东西城向承天门汇聚,然后又流入宫中。
又有一波官员从长安左门进入御街。来到金水桥边时,却见桥头上站着一位年纪很老的七品官员,须发苍苍的在早晨春风中飘动。比较引人注目的是,他跨在了雕栏上,不知要作甚。
对于这位老人,上朝的官员看着都很面生,互相打探一下,皆不认识。如此便可以推断出,此人必定是外地的地方官,还是很落魄的那种,所以在京师毫无人脉、无人相识。
他要干什么?路过金水桥的官员不禁放慢了脚步,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