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得让张三多打听点,旁边不知谁家要是离任或者被抄了,赶紧买下来扩大自家的面积。
第二日是八月初四,李佑将家人继续留在新宅中安置收拾,而心急的他则带着揭帖,向位于宫城正南方的吏部而去。
李佑这次被召入京,是来接受任满考察并叙用的,负责考察的衙门是吏部和都察院,所以进了京后,须得主动向吏部和都察院报道。叫崔师爷帮忙写的揭帖,便等于是上辈子的述职报告,主要内容是自陈功绩以待勘察。
他新宅距离承天门外的六部不过二里多地,而且还是很好走的大路,比起上次留京住的寓所,真是便利了许多。
吏部大门那里,还是那副终年不变的门庭若市样子。如果说朝堂如市场,吏部就是这个市场中最大的商户。
在地方上具备真正告身的官员难得一见,一个大县里可能也就七八个。但在这里却是熙熙攘攘、人头攒动,一片叶子打着旋儿落下来,就可能碰到三五个官员。任你是地方青天还是民之父母,到了这里就是个普通货物。
但不得不说,即便站在货物堆里,李大人依旧醒目亮眼。与三四十岁为主的老家伙们比起来,如此年轻的正五品不是凤毛也是麟角了。
吏部大堂上的老吏对李佑印象极其深刻,见到英气逼人的李大人踏步进来,愣了一愣,主动招呼道:“许久不见了,李大人!”.
在各式各样的侧目中,李佑插了队将揭帖放在案上,问道:“天官和左部郎可在?”
“在的在的。”那老吏收下揭帖,热情的答复道。
李佑点点头致谢,转身向吏部后衙行去。
在去年三月的朝廷大洗牌后,原吏部尚书许道宏进位建极殿大学士,成了次辅。而原左都御史赵良仁迁吏部尚书,便是如今的天官大人。
这位赵良仁老大人与李佑乃是同乡,李佑在苏州又与赵家交好,所以论起关系,应当比许道宏更亲近。
不过赵天官大约是在都察院做风宪官久了,那种不苟言笑的严厉的派头一时纠正不过来,对着李佑这个勉强算通家之好的同乡后辈也是如此。
所以面对赵天官,李佑觉得亲近程度反而不如与许次辅之间相处时,不过他也知道这纯属是个人感觉,而做官万万不能靠流于表面的感官知觉。
见了天官大人,礼毕寒暄几句,李佑脑子转了转,决定说几句不那么突兀的私人事情,以增加亲近程度。“贵府义老爷如今在家将近三年,当初的风头早已过去,按说应该起复了,老大人要举贤不避亲哪。”
这义老爷便指的是赵家三兄弟中的老二赵良义,当初他为避嫌辞官隐退在家。没想到遭遇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幸亏李佑帮他找回了流失在外的孙辈,才聊以为慰,这一晃也快三年了。
赵天官苦笑道:“我这二弟如今一心在家调教孙辈,不想入仕了。”
哦,李佑陪着唏嘘几句,又说了说家乡闲话,便起身告辞。
出来又寻到文选司郎中左大人的屋子,对左郎中拱手道:“左兄别来无恙!”
左郎中端坐公案后,不还礼不起身,很无礼的看着李佑叹气苦笑,半晌才道:“景和七年二月底,你选官江都县,至今方才一年零五个月二十天,你又回来了。”
李佑做出激动样子道:“左兄如此惦念在下,感激涕零!”
左郎中傲然道:“本官不仅仅记得你。在其位谋其政,天下七品以上官员,履历都在我心中!”
李佑暗暗吃惊,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这些身居要职的人物,果然人人有几把刷子,恭维道:“左兄记性超群,在下简直五体投地。”
左郎中挥挥手:“不要打岔子,正在说你。我当初怎么也没想到,你被黜落到地方,不过一年半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