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窗。”
原来是盱眙知县,李佑陡然欣喜,上前一步拱手为礼,“久仰久仰!听说尚大人干出众,缘悭一面,今日相逢,实乃幸事也!”
那盱眙知县来之前被王知府嘱咐过,这李佑不是很好相处的,须得当心。可是现在一见,很有名气的李大人如此热忱,使得他受宠若惊。
王大人看在眼里,心知肚明的想道,这李佑似乎有求于他这老同窗?若真如此,倒是他老同窗的机会。便问道:“方远远望见你神容忧虑,所为何来?莫非河务有不顺之处?”
王老头与他的关系不同于别人,李佑也不相瞒,苦笑道:“无它,水势不妙,唯恐祖陵遇险,为此夙夜忧叹啊。五年前洪灾,水漫进了祖陵神道,虽然前年加高了大堤,众人都觉得可保不失。但今年看这架势,水势比五年前凶猛,大堤能不能挡住难说得很。”
王知府闻言收起了笑容,很是为李佑感到紧张。“没想到你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危急时刻,要想办法行洪是关键所在。”
“有个法是决了泗州大堤,放洪水入泗州,这就相当于拓宽了河道,缓解了祖陵之危。”
王知府松了口气,又问道:“既然有法可想,那你何至于忧虑?”
李佑叹道:“我翻过一些文书,泗州城屡受洪灾,水漫州城多次,但洪水终能消退。如今淮湖之水面已经高出州城地面一丈,与往日大不相同,再要放水灌了泗州,洪水还能退到哪里去?只怕州城就要沉入水中不见天日,泗州百姓流离失所、无处可归了。”
王知府想了想,劝道:“祖宗陵寝与州城孰轻孰重?显然祖陵重如泰山也,万万不可有妇人之仁,因小而失大。何况你若救下祖陵,那就是建功立业,朝廷必有封赏,多少人欲求此机遇而不可得。”
“你竟然如此理所应当?”李佑不太理解。
王知府也不太理解李佑,“我观你素来行事果决,无论在庙堂之上还是府县之间,无不刚强明断,怎会在这个问题上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人言可畏也。”李佑作为半途而来的穿越者,从根上缺少本时代读书人那种认为自己正确就“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概,以及对家国气运的敬畏和信仰精神,还在这里纠结如果为了“区区”祖陵毁掉泗州城,把几万人搞成流民会招致什么名声。
从做官角度进行技术分析,李大人这是刷名声尝到的甜头太多,刷的心理走火入魔、剑走偏锋了。
“你多虑了,祖陵乃龙脉所在,天下气运皆在于此,谁敢多言?谁敢说你做得不对?这就足够了。”王知府有点替李佑那莫名的纠结着急,过去看起来很灵活的一个人怎么这会儿糊涂起来了?“老夫做官三十年,所得不少,今日愿与你一叙。”
“爱惜羽毛是对的,但你太在乎所谓的名声了罢?不错,名声是你在官场中的立身根本。但到此前为止,你在官场中仍是名声大于功业啊,所以你欠缺的不是名声,而是功业,救下祖陵就是上天送给你的功业,你怎么能放弃?”
“其实你追求名声并不是错,在外人看来,你的官声似乎完美无瑕,有廷杖之类的装点,有名满四方的气,在江都县也受民众佳评如潮,简直到了极致。但你的本性我清楚,并不是名声里那样的人,名声不过是你手里的工具。真要内外合一,你就成海瑞之流了,但你是么?”
“你这般的臣,老夫翻遍史书,只找到一个相似的…”
“谁?”李佑忍不住问道。
王知府嘿嘿笑了一声,“那就是未篡之时的王莽!他在时人眼中名声好的毫无瑕疵、无以复加,其实本性如何?”
有你这样拿王莽形容官场友人的么!叫别人听去他该如何自处?李佑差点跳起来驳斥回去。
王知府不在乎李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