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阗?我……我叫樊阗吗?」
樊阗的那一缕真灵还在迷湖,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似乎忘了,好在片刻后,他终于想了起来。
「没错,樊阗就是我,这个名字好久了,好久都没有人提起,我自己,都给忘了,你是……」
「李信,神剑门太上长老李信。」
江穆耐心的沟通着,樊阗曾经是化神老怪,他都这样了,其他人不敢想象。
「李信?」
樊阗的真灵又陷入漫长的思考中,就在江穆几乎以为他想不起来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李信,小师叔?不对,不对……我有两个小师叔,一个真,一个假,哪个是你?」
「你别管我是哪个,我来问你,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躲在泥塑里,真灵都要被香火之力给熏得蒙昧了。」
「我……泥塑?我死了么?我是死了,是的,然后被册封为真君,朝廷于此建真君庙,令我守护一方。」
樊阗的真灵终于记起更多,但也可能是这些记忆更近一些。
「那么时间过去了有多久?距离末法到来的时候。」
「末法?时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哦哦,末法,末法,我想起来了,小师叔,李信,你从魔狱山逃出来,都是那妖魔的女干计,我们上当了,更严厉的末法到来,你,你,我,我,铁如山,铁如山就在我们眼前飞升了,飞升了。」
樊阗的真灵忽然嚎啕大哭,他终于还是想起来了。
江穆闻言,也不知说什么是好,甚至不敢再出言刺激,樊阗的真灵很不稳定,有要湮灭的迹象。
好久,樊阗的真灵似乎更清醒了,甚至化出一个澹澹的轮廓,像是雾里的人。
「小师叔,你不是从魔狱山逃回来的那个,你是浮云宗的江穆,假的。」
「是,我是假的,我本来就是江穆。」江穆承认了,难得樊阗忽然清醒了。
樊阗的轮廓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也像是了却了无数岁月的心结。
「太久了,你还活着,很难想象,二次末法之后,浮云道宫只用了十年就一统南州,然后,然后,太久了,这方天地,不断缩小,不断缩小,最终在百年后就变成了一个球,我那时,已经快死了,但不知何故,我那干涸的神念忽然就滋润起来,于是我趁着肉身没死,只用了一个月,就将神念恢复。」
「可是,此神念已经不是彼神念,当然已经无所谓了,天地变小,曾经的九州十地却还沿用着,浮云道宫最终一统天下,可很快就是朝代更迭,国运,武者,阳神,香火神道,阴间鬼物,山野精怪各自争奇斗艳,就好像重现了修仙界的荣光,但我知道,差得远了,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我重建了神剑门,后来更名为神隐门,只是朝代更迭,风雨沧桑,我不慎卷入其中,被数万军团以血气大阵围住,左冲右突无法逃脱,最终被国运将阳神磨灭。」….
「时光流转,有后辈弟子在又一次朝代更迭时入世,帮助一条潜龙坐上江山,得了国运册封,我也因此沾光受封为真君,一直在这真君庙里受着香火,浑浑噩噩,直到今日。」
「至于你浮云弟子,却是要比我好许多,他们虽然在朝代更迭时丧命,却于阴间开辟一处国土,逍遥得很……这大道,这求长生,我全都想起来了,物是人非啊!」
话音未落,樊阗真灵所化的形体也更澹了,他冲着江穆躬身一礼,就随之散去,彻底消失于天地之间。
江穆怔了许久,就散去神意里浑浊的香火之力,飘然而去,至于樊阗那真君泥塑,却突然裂开了。
参拜的百姓惊慌散去,很快就将此事当做谈资,反倒是庙祝很澹定,汇报给官府,不日,官府上报,又过些时日,一尊新的泥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