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着王文君自行滔滔不绝,将自己的事说了个痛快,几次立功,几次被抹,主编几次承诺,几次食言,她通通说了个底儿掉。幸亏陆友道心性了得,不然早就被这憋了几个月的牢骚搞疯了。
“就是这样,社长,我没法跟主编沟通了。”王文君一吐而尽后,终是松了口气,“谢谢社长听我抱怨完,对我个人而言,我非常希望为报社做更多的工作,但现在的情况,让我不得打扰您了。”
“说完了?”陆友道轻轻将纸杯向前推了推。
“谢谢。”王文君也不客气,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陆友道的沉稳让她摸不清底,堂堂大社长终是有造化,并非小主编能及。
“呵呵,我送你一个字吧。”陆友道抬手指着王文君,微笑说道,“嫩!”
“……”王文君放下杯子尴尬道,“我肯定……不算老道。”
“我看你指定是受到了家里那位的影响。”陆友道摆手笑道,“你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林强那样解决问题的。”
“是……”王文君有些慌乱,与刚刚和主编的对峙完全不同,陆友道随便几句话笑着说出,淡然的气场就足够压制住自己,不得不服。
说得夸张些,一定级别以上的领导,谈吐之间,仿佛都会透出若有若无的官气,让人从本能上产生敬畏,邱之彰、凌晨,陈行远那些人皆是如此,面对这种级别的妖怪,王文君确实太嫩了。
“换做别的领导,不会听你说完,你早被直接轰出去了。”陆友道颇有兴致地喝了口茶,“下次记得,跟主编说不通,先去找总编,再不行找副社长,这么点事儿,哪有找我伸冤的?”
“啊……这……”
“你也不动脑子想想。”陆友道继续提点道,“那么多人看你进来,我若是明了你的冤,许了你的愿,那今后谁有什么麻烦不都找我来了?还谈何威严?”
王文君使劲挠了挠头,好像确实如此。
“我留下几句话,你回去慢慢想。”陆友道喝过茶后。泰然说道――
“第一,派你去西部是对你好,也是对林强好。”
“第二。下达这个命令的是我,提出这个想法的可不是我。更不是你的主编。”
“第三,你如果还想做新闻,明天老老实实回西部,我会酌情考虑提前让你回来。”
“第四,我没必要得罪你们的主编而讨好你,你那些幼稚的理由也根本不值一提,我愿意妥协还要感谢你的男朋友。”
王文君木木看着陆友道。这四句话她一句没听懂。
“好好想想吧。”陆友道靠在椅背上,温和笑道,“退一步说,我的位置。完全没必要为难你,对吧?”
“是。”王文君再也说不出什么,硬着头皮问道,“可我刚刚已经跟主编……”
“你觉得职场上能交到真朋友么?”陆友道问道。
“很难吧。”
“同样的,也不存在一辈子的敌人。”陆友道放下杯子。“小王,你再不走,别人可要说闲话了。”
“好……”王文君像是抓鱼扑空的小猫,委屈地起身,微微鞠躬。“那打扰社长了,我回去……商量商量。”
“好的。”陆友道起身,一面与王文君握手一面笑道,“希望我明天听到你到达西部记者站的消息,而非收到你的辞职信,或是撞上怒火滔天的林强。”
陆友道厚重的手掌中,传来了一股深沉且真挚的感觉,这让王文君再也无法对他产生敌意,听到“怒火滔天的林强”,王文君甚至不自觉地笑了一下。
走出办公室,王文君的心情好了许多,不知道为什么,没达到目的依然会很开心,她一只认为陆友道对她是恶心的,但好像并非如此,这层压力没有了,人都会轻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