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他以为,这次又跟往常一样,无人为他留灯。
却不想,踏入东厢院时,云轩房里里外外都还亮着一盏灯。
像是刻意在等他回来一样。
轻轻推开云轩房的门,夜北承往桌的方向一,就见林霜儿正趴在桌上。
约莫是等了太久了,她撑不住睡意,便沉沉睡了过去。
夜北承刻意放缓了脚步,徐徐走到她面前站定,垂着眼帘打量着正睡得香甜的她,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
林霜儿今日穿着藕粉色对襟羽纱上裳,白玉兰千水长裙,外罩雪色银丝散花坎肩,头上疏了回心髻,只斜斜插了一支白玉簪,全身再无其他多余装饰。
藕粉色的衣裳衬得她白皙的肌肤更显红润,分明未施粉黛,却比那天山的雪莲还要干净纯洁。
夜北承时常觉得,林霜儿身上有种从骨子里透出的高贵气质,无论她身处何处,无论她为奴为婢,这种气质都无法掩饰,是任何官家姐都无比匹敌的。
夜北承俯身,刚想将她抱到软塌上去,目光却不经意落在她面前的纸张上。
她的确练得认真,密密麻麻,写了一整页。
夜北承粗略的扫了扫,开头都还正常,全是些优美的诗词,只是到了中间就开始跑题了,写的都是他的名字。
夜北承不由得失笑。
他继续往下,脸上的笑意突然就凝固了。
末尾,她画了一只猪头,猪头旁边照常写了他的名字。
她胆子愈发肥了,竟把他比喻成了猪头?
夜北承又好气又好笑。
他盯着她甜美的睡颜,忽然萌生了一种想法。
夜北承随手取了一支狼毫,沾了墨水,开始在林霜儿脸上作画……
冰冰凉凉的触感,羽毛似的挠在脸上,林霜儿觉得痒,不安地动了动眉梢,嘴里呢喃道:“冬梅,别闹~”
她的声音有点淡淡的沙哑,像兽发出的一般,极是柔软暖糯,抓心挠肺。
夜北承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薄唇勾了勾,忍俊不禁。
林霜儿浑然不觉,只迷迷糊糊地道:“王爷回来,告诉我一声……”
原来是在等他?
夜北承心里一阵悸动,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点点填满了。
“告诉你做什么?”夜北承坐在她身旁,一只手撑着脑袋问她。
迷迷糊糊的,他的声音像是从梦中传来,林霜儿一时也辨不清是谁的声音,只含糊地回道:“王爷凶,我得离他远点……”
夜北承微微蹙眉,眼底刚漾开的笑意一下子就消散了。
他凶?
他哪里凶了?
夜北承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眼底的宠溺几乎溢了出来。
“没良心的,本王哪里凶了?”
被捏痛了,林霜儿皱了眉头,蓦然带着哭音沙哑回道:“就是凶……”
夜北承赶紧松开了手,有些无奈地道:“东西,真是不经造。”
她睡得太熟,大抵是听不见了。
夜北承怕她夜里着凉,就将她抱到床上去睡。
林霜儿靠着他的胸膛,听着那心跳声,半睡半醒。
他身上的气息全往自己感官里钻,林霜儿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隐约记得自己是在云轩房里练字来着,可萦绕在她身上的味道为何如此熟悉……
林霜儿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刚一睁开眼,就对上夜北承近在咫尺的脸。
猝不及防。
困意一下子就跑光了。
夜北承也没料到,刚将人放床上,这家伙就醒了,眼下,正睁着一双胆怯的眼睛望着自己呢。
“这么着本王做什么?”
瞧把她吓的,好似他会把她吃了一